沈洋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苟烟波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她并没有失联,她远比你我想象的更坚强。”
两人对视片刻,沈洋面前的茶盏已经凉透了。
苟烟波摆出茶台亲自拿出茶叶,在沈阳面前晃了晃:“普洱可以吗?”
沈洋没有点头,也没有动作。
苟烟波并没有计较,自顾自地开始摆弄。
“中国的茶文化非常有意思,古今中外的名流雅士乃至与现在的政商捐客,闲聊或是谈判都会喝茶,并把这种方式称之为茶道,”苟烟波用手背试探着茶壶的温度,“何为道?道理道路尔。很多人认为茶道是静心凝神陶冶情操,”他将第一泡茶水浇在貔貅上,“而在我看来,这不过是给自己披上了一层虚伪的面皮,无非就是缓解尴尬而已。”
苟烟波泡茶的手法非常专业,手指骨节分明、匀称有力,和云墨纤长白皙的手指截然不同,然而在此刻他脸上的神态却和云墨如出一辙,奇迹般的给了沈洋他们是一路人的错觉。
普洱特有的幽香在屋里散开,沈洋深吸一口气接过苟烟波递过来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为什么?”
“我说过,我远比云墨自己更了解她。”苟烟波没有接着说下去,直到第二壶泡好,他才抬头又说:“我了解她的勇敢、坚毅和果决。更了解她的懦弱、胆怯和自卑。
她很难对别人敞开心扉,并不是因为两段失败的感情。而是害怕失去,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就干脆不要了。”
沈洋沉默着。
苟烟波接着说了下去:“她不计较得失,并不不是她洒脱率性而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真正拥有,”苟烟波顿了一下,看着沈洋,“所以……”
“所以什么?”沈洋抬头。
“所以你很幸运,”苟烟波摇头:“你在塞班救了她!也就是说,她并不爱你。”
苟烟波最后这一句简直击要害,沈洋喉咙苦涩,艰难的开口:“所以这次她并没有发病,并不是她好了,而是她不在乎。”
苟烟波点头:“专家就是不一样,看来你什么都明白了。”
是呀,沈洋明白了。
苟烟波用近乎残忍的方式提醒了沈洋也提醒了云墨,他们之间并不是两厢情悦的爱情。
沈洋想起了云墨失态发病的那次,
苟烟波不过是利用田美醋了醋云墨,她就那样方寸大乱,失魂落魄的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端倪。
不过是见了一面苟烟波的家人就丢盔弃甲的想要逃离,原来她并不是害怕面对苟烟波的母亲,她是害怕面对自己的内心,害怕面对自己内心对苟烟波的爱……
沈洋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你放心,我会对她好的。”苟烟波有一次对沈阳说道。
沈洋点了点头。
“最近我可能要去重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妈?”苟烟波问。
沈洋摇了摇头:“没有。”
过了很久又不死心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并不不比你早多少。”苟烟波叹了口气:“在你们决定订婚,在我即将失去她的时候,因为我也爱她,我了解她受的苦难和煎熬,所以很容易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好戏啊,苟律师!”沈洋讽刺地对苟烟波一笑。
当初沈洋以为苟烟波是黔驴技穷,不惜拿云墨的前途和事业威胁自己和云墨提出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