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安慰似地拍拍她的手背:“别操心我们,你不要老想着工作,其他的事情该考虑的自然是要考虑的……”
“这是什么茶?”云墨突然夸张地坐直身体,猛吸几口气,“怎么这么香?”
桌上的紫砂壶冒着氤氲的热气,第一泡茶已经散开,满屋子尽是茶水的幽香。
云墨站起来,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摆弄着茶具洗茶。
爸爸见她故意岔开话题,也不介意。
只是耐心地在一旁指点,对于茶叶的产地、年份、冲泡注意事项一一列举,简直如数家珍。
云墨在一旁认真听着,时不时做出回应。
爸爸突然就有些晃神,记得那一年刚过完春节。
云墨的妈妈半夜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因为预产期还早,就以为是吃多了。
哪知道后半夜却疼得越发厉害。
他这才慌了神,立刻手忙脚乱地开着自己新买的那辆桑塔纳,将云墨妈妈送进医院。
不消片刻功夫,护士就捧出来那么一个雪团似的人儿。
还笑着说生产很顺利,将来必定是个孝顺可心的小姑娘。
他搓着手接过护士手中红彤彤、软乎乎的小小一团紧紧缩在襁褓中。
他没有抱过孩子,只好将双手张开,将孩子托在手心里。
旁边的护士看不下去,笑着过来亲自教他。
进了病房,护士又说孩子体温偏低,自己在小床上睡不暖和,他便立刻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紧紧裹着孩子。
自己匆忙出门,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
一边分明有婴儿用的小被子,他却不用,说他穿过的带着体温的衣服暖和些,护士都笑他痴。
好容易将孩子在小床上安顿好,他又猛地想起来大人还在产房。
于是又赶紧往回跑。
在手术室门口医生却说产妇还在缝针要等上一会儿,他就又转身往楼下病房跑。
楼上楼下折腾了好几趟,明明穿得那样单薄,却硬生生出了一头一脸的薄汗。
出院后他冥思苦想了好几天也没有想好到底给小丫头取个什么名字,保姆抱着小丫头进来叫他吃饭。
他伸手将小丫头接过来,手臂上突然一暖,居然是尿了。
他没什么经验,手一哆嗦便打翻了砚台。
墨迹在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竟然隐约有些山间浮云的神韵。
纵你百媚千红,我自岿然不动,万丈红尘可不就如同这飘飘渺渺的浮云过际嘛?
泼墨挥毫:云墨。
怀中的人儿似有所悟,竟然“咯咯”笑出声来。
一晃自己这娇嫩嫩的小娃娃居然长大成人。
不再需要自己庇护了,一颦一笑却依旧牵着他的心。
真是叫人欣喜又怅然。
云墨见他沉默不言,以为他是对自己刚才岔开话题有些不高兴。
正欲再说点什么,就听见妈妈和汤米不知道聊到了什么,竟然将妈妈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