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云墨做了个梦,梦里的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她坐在章南的脖子上看烟火,章琪牵着她的手。
那烟火绚盛大又丽极,将遥远的天际照耀的亮如白昼。
“墨墨,墨墨!身边有人小声唤她。
云墨睁眼,看到是张朝。
汤米红着眼眶站在郑洪涛身边,不知道怎么回事,九哥居然也来了。
九哥见云墨醒了,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那笑意太过悲伤,让云墨心中狠狠一揪。
“怎么了?”云墨目光从众人面前一一扫过。
汤米张了张嘴,云墨制止了她:“你别说话,九哥你说!”
汤米滴下泪来。
九哥深吸口气:“云墨你别着急,先听我说。”
云墨心尖都在发着颤,她摇了摇头:“我不急,你慢慢说。”
张朝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来不及了。”
说完不由分说,将云墨搀扶起来,云墨头重脚轻站不住,汤米赶紧上去将她扶住。
三两下给她套上外套,九哥已经推过来一个轮椅。
医院走廊的灯光白的晃眼,她们一路走的消防通道,张朝举着点滴瓶七拐八绕将云墨带去一间手术室的门口。
手术室门上的等已经灭了。
里面并排放着俩张床,床上躺着云墨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
云墨并没有哭,她只是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她颤着手,不知道应该先揭开哪边的白布才好。
手上的点滴是什么时候被自己拔下的,云墨已经不记得了。
恍惚中她只记得自己被父母身上的的血洞烧红了眼睛,最后是张朝叫来护士按住她,在她手臂上打了一针镇定剂。
然后她又陷入了沉睡。
再醒过来的时候,小姨、小姨夫、舅舅、舅妈,还有弟弟妹妹全都来了。
一家子围在一起,商量着原本需要几十年以后再商量的事情。
云墨有被张朝强打镇静剂的前车之鉴,因此她后面的几天里丝毫不敢懈怠,该换药换药,该吃饭吃饭。
尽管她吃什么吐什么,但还是像履行义务一样将饭菜喂进嘴里。
最后吐得实在没法了,胃液又烧坏了她的嗓子,她只好像木偶一样任由张朝给她打各种营养针。
她也没再哭,只是木然地看着父母的身体被入殓师清理干净。
云墨父母的死因完全一致,一个被钢筋贯穿头颅,另外一个则是胸腔。
当天章南章琪下飞机后,没有让任何人接,独自打车赶来医院。
出租车刚上高架桥,一辆货车拉了一车钢筋,与一辆水泥罐车追尾。
章南章琪夫妇坐的那俩倒霉的出租车,就行驶在货车的后面。
钢筋从挡风玻璃呼啸而进,又从汽车后玻璃鱼贯而出,将车厢内的三个人扎了个对穿。
“说了什么?我父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云墨第二次醒来后,小声哀求张朝。
张朝摇了摇头:“司机当场死亡,你的父母重度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