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先是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杨士奇,杨士奇向他暗暗摇了摇头,杨荣当即了然,便心有不甘的坐回了座位。
本来按照杨荣的想法,朝廷就应该下诏申斥沐晟,十五万大军难道是摆设不成?
而徐景昌则起身为沐晟辩解道:“陛下,臣认为,云南地形复杂,虽然集结了十五万大军,但主要还是防备叛军主力,至于云龙城被屠,乃是因为段景荣大意所致,怪不得沐晟!”
“况且云南国安司和国情司也没有事先报告叛军动向,沐晟还是从云龙城派来的传令兵口中得知的消息,臣以为,沐晟虽有失察之过,但真正造成云龙城被屠的,还是云南国安司和国情司的失职,请陛下圣裁!”
国安司和国情司的新任指挥使王瑾和骆方,听到徐景昌的话很是不忿!
虽然徐景昌说的也是事实,国安司和国情司作为天子耳目,却并没有及时侦察到敌情,这显然是云南分司的失职,但此时徐景昌提出这事儿,分明是想把云龙城被屠的责任推到段景荣、和国安司以及国情司的身上,从而撇清沐晟!
可现在的情况是,就算王瑾和骆方心中再怎么对徐景昌不爽,也不敢出声反驳,因为他们心中很清楚,为了云南的大局着想,皇帝肯定不会责罚沐晟的。
而这个黑锅,自然也就落在他们的身上了!
果然,徐景昌的话刚说完,大殿内众人便立刻陷入了寂静!
段景荣就不用说了,区区一个土官罢了,对于身处大明金字塔顶的一众文武重臣们来说,并不放在他们的眼中!
至于国安司和国情司,身处世间黑暗地带的他们,本就不受大臣们的待见,别说只是云南分司,就算是北京的总司,只要出了问题,朝中的大臣们就绝不会放过任何打击他们的机会!
朱祁镇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徐景昌的那番话不仅仅是在为沐晟脱罪,也是在给朝廷一个台阶下!
点了点头,朱祁镇扫视了一眼殿中坐着的众人,沉声决定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定国公所奏,司礼监拟诏,云龙州世袭知州段景荣轻敌大意,未做任何防范,致使云龙城被叛军攻陷,城中百姓被叛军屠戮一空,罪无可逭,但念其以身殉职、忠心可嘉,特免其罪,罢其世袭知州之位,至于云龙州知州,则由吏部选派官员就任!”
“云南国安司、国情司侦察敌情不利,未能及时探清敌情,免去云南两司指挥使之职,着其暂代指挥使之职,戴罪立功,若再有松懈,必严惩不怠!”
朱祁镇的话音刚落,殿中众臣便不约而同的起身行礼,齐齐恭声道:“臣等遵旨!”
目送着一众文武重臣离开大殿,朱祁镇也起身返回了内殿!
翌日早朝,朱祁镇在朝上要求内阁会同工部,发文两京、河南、江西、福建、广东、浙江、湖广等沿海及黄河流域诸省,要求各地方官员趁着现在水位降低之际加固堤坝,和做好水患的应急措施,防止再出现河南那样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