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旻先把锅中的肉及汤全部盛出分给东石一家吃了。清洗了石锅后,将其中最大的一只如同山羊般的野兽扒皮、开膛、清洗,命东石父亲将之撕成几大块,丢入锅中清炖,然后将其中的飞禽开剥干净,用两根棍子穿了,自己与东石各执一只,另外生火炙烤了起来。
烧烤吃完是炖肉,众人吃得大快朵颐、满口生香。他们都为古旻的厨艺折服,纷纷夸奖古旻,溢美之词不下万千,可惜是对牛弹琴,古旻能听懂的不及万一。
不是古旻的厨艺有多好,而是这里的人根本不会弄东西吃。或许他们懂得烧烤,因为烧烤是最原始的吃法,不知为什么,他们如今连烧烤都不会了,古旻估计是发现了煮食胜过烧烤后,全面用煮食代替了烧烤,就像前世典故里的邯郸学步,没有学会邯郸步,最后连自己原有的步伐也忘了,只得爬回家里。在前世,古旻其实是比较喜欢乱炖的,可是也不能什么东西都放在一起乱炖。乱炖要讲究食材搭配,可惜此间人根本不知搭配。古旻只不过将食材分而治之,中间没有任何搭配,连最基本的食盐都没有搭配进去,此间人已吃得不亦乐乎。如果有油盐酱醋、葱姜大料,加上铁锅铁铲,古旻相信自己能烹饪出让东石他们把自己舌头都吞下去的美味来,可惜这里连最基本的食盐都没有。
也许古旻不知,不是这里没有铁锅食盐之类,而是因为此处在深山老林之中,如果地球上的巴西亚马孙热带雨林,至今还生活着靠采集渔猎生存的原始部落。此地也是这般,这里之人世世代代居住于此,几乎与外界隔绝,很少与外界接触,很多东西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自从古旻革命了当地厨房传统,这里从此没有了乱炖,又恢复到了最原始的烧烤及清炖。当然,古旻的到来又开创了植物种子粥,根茎汤,水果沙拉等一系列举手之劳的美食,当地人开始对古旻另眼相看。之前,古旻在他们山里人眼中就是个白痴,十足的白痴。之前的古旻除了有些蛮力外,根本没有任何智慧,甚至在这山里仅有的几百人中,古旻认识的不超过十个。不料经过这一场祸事,古旻受了严重的创伤,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古旻活不过来了,却不料古旻死而复生,而且突然变得聪明起来,这当然让人刮目相看了。
当然,这里有一人例外,此人便是古母,她为儿子变聪明欣喜不已,虽然儿子如今连话都听不明白了,可是能将食材搞得如此美妙之人,还是个白痴吗?
上述这些都是别人对古旻的评价,古旻并不知道自己这副躯壳之前如何,甚至不知自己曾经是白痴。他时常发呆,是对周围事物充满好奇,却又无法探究,他时常不理会别人言语,是因为他大多时间听不明白别人在说些什么,他每天瞌睡多,是因为他未完全康复,另外头脑中的那团混沌也经常使他更加混沌。有了这三种原因,古旻在别人眼里跟白痴仍然相差无几。若不是古旻带来了厨房革命,古旻在别人眼中还是之前的白痴古旻。
交流和沟通是了解不明事物的最佳方法,可是古旻却无法跟任何人交流,结症便是语言,这让古旻异常烦恼,从此开始默记他人谈话,以便找到了解当地语言的窍门。
随着身体的逐渐康复,古旻再也不安于整日窝在树洞中,这日母亲外出采集食材,古旻强行跟随。
走出山村,进入一个树木相对茂密而矮小的森林。古旻边走边观察,同时也不停采集,他以采集植物种子为主,首先采集哪些吃过的,熟悉的,然后是未吃过的。对于未吃过的,古旻首先得征得母亲同意,因为这里的生物跟前世地球上大不相同,古旻根本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古旻没有前世传说中的神农氏那样的特异功能,更没有神农氏的胆略,他不敢冒险尝百草。
见儿子一味采集种子,古母直认为这是儿子痴性未改,一时也不以为意,任由儿子采集做耍,更不计多寡。至于自己,则不再采集种子,以捉拿昆虫及飞禽走兽为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当母子二人吃过三次水果后,二人各自采集捉拿到了一大包食材,用一种类似芭蕉叶的树叶包裹好,抱着食材回家。
由于母亲已经学会了古旻的烹饪技术,古旻便不再进入厨房指导,放下食材后,古旻找来一根两寸的硬木板,往树洞前一块杂草地里走去。
先将木板一端削尖,然后开始翻土、捡拾杂草,直到母亲呼唤自己吃饭,古旻已经开垦出了近二百平方的田地。古旻的所作所为母亲当然难以理解,好在儿子好像越来越聪明了,他不管做什么,好像都有他的道理,古母也不过多干涉。
接下来几日,古旻不再随母亲外出采集食物,开始专心致志开垦自己的田地,对左邻右舍投来异样的目光及问询,古旻嘻嘻一笑,不置一词,众人均认为痴儿之所为,从此无人理睬古旻之傻行为了。
这里边,除了东石。
东石虽不再是天天来找古旻玩耍,最少三天必见古旻一次,甚至此时也学着帮古旻翻地,虽然此举遭到父母阻止,东石仍乐此不疲。东石自幼便喜欢跟古旻这个白痴玩,如果没有东石,古旻这次绝对不能死而复生,因为当日正是东石冒险将古旻背回家。至于古旻因何而伤,东石为何被古旻回来,古旻无法知道,相信东石必定心知肚明。苦于无法用语言沟通,这所有的一切疑问,古旻只能暂时压在心底,以待来日一一揭开了。
不止一日,古旻翻了近两千平方土地,将新开垦的土地上杂草、石头枯木捡拾干净,然后修筑水渠,把田地整成十余小畦,将采集来的植物种子分畦种下。
耘籽翌日,天上便下起雨来,这也是古旻多日观察总结的结果。古旻本想做个水车从附近溪流中引水灌溉,但是没有做木工活的工具。虽然厨房内有一柄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刀具,而那把刀也异常锋利,但古旻总觉得那把刀如同一件精美的工艺品,或者说如同一件宝物,他实在不舍得用那样的刀子来砍木头。
接连下了二日雨,古旻这二日也并未闲着,他整日呆在厨房内研究吃食,主要是研究植物种子的妙用。通过之前的感知和最近二日的研发,古旻根据各种食材的特性,命名了十一种植物,如大麦、小米、高粱、大豆、红豆、豇豆、红薯、荞麦、倭瓜、土豆、芋头。让古旻感到遗憾的是,这里面没有水稻。这些食材,之前山里人并不作为主食,他们的主食就是肉食,植物种子仅仅作为辅助食材,原因是这些东西煮了并不好吃。
如果将大麦、小米、高粱、各种豆类、红薯、倭瓜、土豆、芋头、还有肉类水果都放在一起煮,同时再加上各种昆虫,那滋味当然非常不美妙,可是许多家庭连像样的石锅都没有,而很多东西生吃并不好吃,他们只有乱炖了。古旻在前世虽然不是生于农村,但父母均是农村出来的,古旻无论到了爷爷家还是外公家,都等于到了农村,对耕种、收割以及粮食的加工并不陌生。古旻把大麦碾碎,捡去麸皮,然后细研成面,用水和了饧上少许,揪成长短不一的面条,丢于肉汤锅中煮熟,又一种开创性的美食就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