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是我的猜想。
我发了一会儿呆,要上床睡觉的时候,动作一顿。
我慢吞吞地蹲下身,趴到了地上,看了看黑漆漆的床底。
我睡的床比较高,但四周隔板距离地面只有十厘米,床底下的空间其实是蛮大的。
我们一家这间房住了三十年,家里角角落落,能塞东西的地方都塞了不少东西。我的床底下就有几个纸箱。这还是前几年大扫除之后,我抬起了最底层的木头床板,将家里一些不常用的旧东西打包放到床底下的。
一共有五六个纸箱,里面是一些旧时的小家电、过去的相册磁带录像、到期的合同证件,父母的旧书似乎也打包了一箱子,可能还有我和妹妹小时候的作业本、成绩单。爸妈经常将这些东西收集起来,当成是纪念。
我拿了手机开了闪光灯往床底照,出了铺了一地的灰尘之外,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些纸箱。
没有人头。
也可能人头在我看不到的死角。
我知道,这种想法就是我一时的想象。
以前看青叶的档案,我也会有一点联想,就例如那个有关地府鬼差的事件和“故事接龙”的事件,让我有段时间对于开门有了心理阴影。
只是这一次,我的联想有些夸张。我居然怀疑柳建的头在我自己的床底下。
比起我,他的头更有可能出现在叶青的铁架子床下面吧?
我呼出一口气,看着地上的灰尘,想着是不是要打扫一下。但光想想那劳动量,我又觉得麻烦了。我还下意识想到,到时候掀掉床垫、床板,看到下面人头的场景……
年末大扫除再说吧。
我这么想着,安心上床睡觉。
妹妹高考进入更为紧迫的倒计时,同时也正好经过了端午节。
单位里面早就发了粽子的券,数量不多。我妈又买了其他不同味道的粽子。这几天我们家的早饭都是粽子。
而到了单位之后,我没想到又收到了粽子。
送粽子的是隔壁组的同事。
我们这些人虽然都在拆迁办,但因为是从不同部门调过来的,又早在一开始就分了组,不同组之间的同事关系平平,除了在单位里面碰到闲聊两句,私下里来往很少。加上我们这组的成员都是老同学,后来又扯上了工农六村和青叶的事情,和其他组的关系就又拉开了许多。
这次对方送来的粽子数量可不少。他们一个组的人一起过来,每人都抱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是分装的小袋粽子,每袋都有五个,用不同的线扎着,看起来就很漂亮。最重要的是,这些粽子没标签,大袋子是五花八门的购物袋,小袋子则是透明的保鲜袋。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从哪儿买来的商品。
“这是郑哥的妈妈包的。她老人家原本在胜味斋当师傅,手艺可好了!”隔壁组的组长是比我大两岁的蒋佑,人长得高大,声音也响亮,一边派发粽子,一边给我们介绍。
四十多岁的郑伟模样普普通通。他儿子在念初中,上有老、下有小,但两边老人的身体都很健康。之前还听他说拆迁的工作结束后,会请个年假,带全家出去旅游。
我觉得不好意思。
我们五个都是连连道谢。
郑伟笑呵呵地摆手,“她在小区里面教人包粽子,包了好多呢,每天都带回来,我们家塞都塞不下,只好到处发,也不值钱。红线的是肉粽,白线的白米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