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学生党来说，最痛苦的日子评选里一定会有假期结束的那一天。这一天，大部分学生的笔杆子是最勤快的时候，他们企图完成一个壮举：用两三天的时间赶完两个月的寒假作业。

不过呢，庄信鸿终于从台上人变成了台下客，他现在刷着空间，看着班级群里赶作业的同志们，心里有点乐开花。

德怀特敲了敲卧室的门，进来道：“信鸿，明天要开学了，你准备好要交的作业了吗？”

“准备好啦！”庄信鸿拍了拍书桌上叠着整整齐齐的一小摞寒假作业：练习册、英语报纸、理综卷子还有之前的社会实践心得体会和证明等等。

德怀特竖了个大拇指，问道：“那我可以——开始了吗？”

“没问题！”

庄信鸿把自己的笔递给了他，还顺便把位置也让给了他：“你就按照我指的位置签就好了。”

“好。”德怀特翻开练习册，开始签上自己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哪个迂腐老年级组长的坚持，一定要让家长给学生的作业签字。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庄信鸿直接把作业留到最后一天，拿给德怀特一次性签完。只是，这样德怀特的工作量一次性就大了起来。

“这里，还有这里——”庄信鸿站在一旁跟德怀特指着签字的位置。尽管是重复低效率的活，但德怀特却做得一丝不苟，自己的每一个名字都写得工工整整。

虽说他也想让德怀特写得草一点，但是德怀特自己都不会答应吧。

德怀特写着写着，突然问道：“昨晚上，你和余独行聊到哪来着？”

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庄信鸿挠了挠大腿，道：

“噢，这个啊。”

那时，余独行似乎是借着酒劲，一口气说了很多心里话。庄信鸿从未看见他如此敞开自己的心扉，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部倾盆倒了出来。

说了很多话后，估计他自己也觉得有点累了，又给自己开了罐啤酒，喝了一大口。余独行甚至还打了个嗝，他对着庄信鸿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听了后，对我有了全新的认识？我对德怀特的依赖，对你的羡慕，对这个团体的渴望。”

庄信鸿咬了下嘴唇，但这几天天气干燥，嘴唇开裂了一咬反而疼了起来。但或许是机缘巧合，这份疼痛在这个温暖十足的场所内反而让他清醒过来。余独行的话里，那份羡慕的背后又何尝不是一种疼痛呢？

“确切地说——”庄信鸿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你说的话反而在我的预料之内。这或许说明我们的确在某些方面是相同的。”

“对于德怀特的事情，我只能说抱歉了。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他会对我这么好。”

余独行哈哈大笑起来，摇头晃脑着说：“不是的不是的。你不用对我道歉，说到底这都是个人选择而已。你是被动接受的那一个，我怪你也没意义啊。”

他瞅着啤酒罐上的标签，嘴巴慢慢吐出心声：“虽说你的生活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我又何尝不是呢？”

庄信鸿低头看了眼茄子，先自己尝了一口。

“德怀特对我生气是对的。说到底是我自己老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一点怪我。”余独行的眼神在这一刻朦胧起来，“我现在呢，就安心地羡慕着你就好了。”

庄信鸿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过了许久，他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夹着茄子送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