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黎楚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中午青烟送过来的饭都没吃两口，躺在院子里大太阳底下摇椅上，好不容易恢复的精神气又恹了下去。

青烟说她是心结，吃药没用。

从认识她开始到现在，陆柏臻就没见到过她这么打不起精神过，浑身都笼罩着一层阴郁。

他端了碗鱼汤过去，坐在她身边：“不是说要去另外一处基地吗，得身体养好了才能去。”

黎楚没接，她抬头，直视天上刺眼的太阳，仿佛才找回一点温暖：“我见过很多人死，我也杀过人。可那些都是在末世里失去神志，狂躁的只会虐杀的丧尸。”

她的声音无力空灵，幽远的像是从虚空传来：“我们花了无尽心血，只得出这一个可以改变末世的办法。我真的有在努力寻找核源石，寻找让死去的人活着的办法，可还是有人在死去，而现在死去的人，我即使改变了未来也救不了…”

陆柏臻抿了抿唇：“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死去…”

“可这件就发生在我身边。”

能看的出来，她很难过。

陆柏臻抬手遮住她和太阳直视的眼睛，柔声道：“你已经很努力了，那不是你的罪过。”

他也不会安慰人，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黎楚，但他会尽力。

黎楚闭上眼睛，掩去所有疲惫。

她以前性子清冷，独来独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能拦得住她，那时候肆意张狂，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是因为在山里底下实验室看到孵化舱，明白了一个早就在酝酿的滔天阴谋，还是她对自己能否拯救世界没有信心，带来的压力…

可她这幅模样也仅仅在陆柏臻面前才会有…

她对陆柏臻的防备从什么时候彻底放下了…

她终究还是不可抑制的落入了陆柏臻的圈套吗…

他的手还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凉，冰退了她眼睛里太阳留下的灼热，似乎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了。

她说：“我饿了。”

陆柏臻收回手，把她椅子微微转到太阳侧面：“喝鱼汤吗？”

“嗯。”她点头，却没有要抬手端碗的意思。

陆柏臻眼底多了笑意，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张嘴。”

黎楚乖乖张嘴。

汤一直在保温桶里，刚盛出来，这会儿温度正好，青烟厨艺也不错，汤熬的很浓，应该放了药材，她品出了北芪和枸杞的味道。

下午三点的太阳正不冷不燥，门外一群孩子跑来跑去的玩游戏，银铃般的笑声传入后院，潮湿的秋千在微风里自主摆动。

面色冷峻的男人满目宠溺的喂躺在摇椅上明眸皓齿的女孩儿喝汤，一切都是那么安详和美好。

美好的让江之遥不想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