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霖凝神细细推断,若那离奇的蝴蝶女尸是出自周家,那女子到了周家的时间,恰巧就是在当年女尸案的半个月之前,而半月之前,顾家出了灭门的诈捐案,是周慕带人行的刑,血洗了顾家满门。
这么想来,当年的两起案子,与周家有着莫大的联系,但若是去橇开周慕老爷子的嘴,莫说难上加难,就是父亲也是不许的。
一直以来,在凉城行事,父亲会顾及周家,却也不会忌惮害怕,只是不似提起这案子,就如老虎烧了『毛』,燕子惊了巢,对段霖万分警告。
段霖不敢细想,莫非,父亲也与当年顾家的案子有几分牵连?
且不说当年,单看眼下,段霖喜欢温柔妩媚的女子,对于红袖那般清淡冷艳的姑娘,并不曾多上心,所以从未了解过红袖的为人,如今听周珹说起,想也是个倔强的女子,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答应了他那薄情的未婚夫,忍气吞声的去做个妾室。若为情,依着周珹话中的意思,红袖本是对她那未婚夫看不起的,若为钱,又为何放着周珹这样的富家子弟不要,偏去嫁个贩夫之族?
这其中,想来也大有故事所在。
段霖大胆的猜想,会不会有可能,红袖本是当年从周慕手下幸存的,顾家的遗孤,为报血仇栽赃周珹?还是那个疑问,那她为何不直接杀了周珹!
再者,当年犯下罪过的是顾知堂,定了诈捐案子的是父亲段璋,周慕不过奉命行事,为何凶手费尽心机,只盯上了一个周珹?
忽的,段霖被自己的想法惊的浑身一凉。
难道,红袖的死,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凶手正在凉城的某一处,织起一个巨大的网?
如果是那样,便糟了。
见周珹知无不言的把心中的秘密道出来,两个大男人,段霖也不好轻声细语去哄去劝他什么,依旧点点头,用心应下周珹的嘱托。
回了府中,段霖踏进房门看到阿音之后,想起什么又折了出去,到陆娇言所在的客房处探望了一番。那陆娇言虽被吓的有些惊了魂,但看到段霖,心里竟愈发佩服起段霖的胆识来,话说了不过两句,脸都有些红了。
段霖此时倒无心在这男女私情上,满心里都是整个案子千丝百缕的联系,探望过以后,又直接唤阿音牵了马车来,急匆匆的出了府。
还是顾府门前,还是那个开了许久的面摊子。
段霖再次坐在这里,心倒不似之前那般淡然了,满心里只记得周珹说过的话,他说隐约记得,那被他父亲藏在府中的女子,眼角处有一点朱砂的红痣。
如今到了这里,段霖直接寻见那卖面的老『妇』,要了碗面后未曾动筷子,便朝那老『妇』笑呵呵的寒暄了几句,把话题引到了顾家上,似是无意的问道:“那顾家可有一位眼角带红痣的女子?”
卖面的老『妇』还记得段霖与阿音,面带深意的在他们之间看了几个来回,才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有,怎么没有?那顾夫人当年,算得上是凉城顶有名的美人儿,她那眼角下面,便有一颗小米大小的红痣,那痣长在她脸上,反倒不觉得丑,倒显得格外好看。”
段霖听后,呼吸滞了一瞬,才拿起筷子,心不在焉的挑了两口面吃。
一旁的阿音显然也被这个事实惊住,目光呆呆的,许久都未曾缓过神来,见段霖吃面,自己才拿起筷子木讷的拨弄了两下。
这案子,当真是愈发悬了。
段霖大胆的猜想,或有一种可能,是当年周家老爷子周慕,爱恋那貌美的顾家夫人,所以在灭门之时,伺机将顾家夫人留了下来,谁知带回府中之后,那顾夫人宁死不屈,竟割了腕而死,临死之时,也悄悄将那世上绝无仅有的引蝶殇,一并带着归了西。
世人不知道引蝶殇的奇效,黑夜里匆匆掩埋的时候,又只闻香味不见蝴蝶,所以才有了第二日,离奇女尸引蝶百米的诡异场景。
让段霖尤为不解的是,为何父亲当年草率的将那死后引蝶的顾夫人,断成了邪教作祟的案子?在段霖心里,父亲并不是一个忌惮权势的人,况且在凉城,段家与周家平起平坐,更无故去怕他们什么。
案子查的越多,段霖心头的疑问便越甚,无奈父亲太过抵触他的追问,让他愈发陷入谜团里无法自拔。
回府之后,天已渐入黄昏,段霖在父亲院子前徘徊了片刻,终是没有进去,想来进去了,也问不出什么,而父亲更是决计不会允许他去周家找线索的,若得了丞相陆允的令去周家,一来段霖没有实质证据,二来那周慕久经官场,也是个善于逢场作戏的老狐狸,若抓不住把柄,则会被他结下仇恨,甚至反咬一口。
所以,段霖只徘徊叹息了片刻,便去母亲所在的佛堂里坐了坐,净了净心神才回去。
回去后,段霖瞧见阿音那小子正与陆家小姐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细听一下,正是眉飞『色』舞的在讲之前断案的事情,讲的那陆小姐,满面向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