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一股阴冷之气弥漫在了凉亭之中。
活无常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但在胖瘦二人看来,却像是死神的冷笑,他俩立即成了磕头虫,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
“无常爷爷饶命,无常爷爷饶命!是小的二人不懂规矩,我们这就走,这就下山去!”
胖子那张肥脸上的冷汗如同泉涌一般的冒了出来,怎么擦都止不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阴间走了这么多回,头一次,他感觉离阴间,是那么的近,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般。
“你们不懂规矩?”
活无常轻轻抚弄着手中的哭丧棒,斜眼看向牛爷马爷,淡淡道,
“那你们两个呢,也不懂规矩?”
一个眼神扫过去,牛马二人瞬间缴械,跪在地上,高呼道:
“请无常爷爷恕罪!”
阴间的等级制度非常的森严,比古代的官阶制度还要严格,阴差属于官阶里最低的一档,就好比是古代的衙役,虽说吃的是官家饭,但却不入品。
活无常就不一样了,无常也是一种职位,属于阴差的顶尖阶层,相当于古代六扇门的捕头,两者之间有天壤之别,活无常的最高首领“白无常”,更是位列十大阴帅,地位尊崇。
牛爷马爷见了他,就跟差役见了县老爷似的,必须得行跪拜之礼,方才算是周全了礼数。
“你们平日里干的勾当,我自是懒得过问,但摆在我面前给我看了,那是什么意思?”
活无常语气冰冷,细声细语的道,
“是故意的么?”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牛爷马爷也做了磕头虫,朝着活无常连连磕头,惶恐的道。
他们心里苦啊!要是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今儿个就是请假换班也不出来啊!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倒霉!
现在变成这副样子,该如何收场?
“你二人听好,私通阳间,违反阴规,按照律令,该下火山地狱!”
活无常语气一转,上位者的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只听他吩咐道,
“你二人可服气?”
“无常爷爷饶命,无常爷爷饶命啊!属下再也不敢了,属下真的不敢了!”
牛爷马爷吓得魂不附体,涕泗横流,苦苦求饶道,两人的头都快磕破了。
那火山地狱,哪里是能去的啊!
火山地狱,关押的乃是损公肥私,行贿受贿,偷鸡摸狗,抢劫钱财,放火之人,死后将打入火山地狱。被赶入火山之中活烧而不死。另外还有犯戒的和尚,道士。也被赶入火山之中。
下了这间地狱,日日被烈火烧灼,却又不死,一日过后,全身皮肉再次恢复如初,重新烧灼,乃是真正的痛苦折磨!
这一刻,他们已经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虽然他们本来就不是活物)。
“怎么,不服气?”
活无常捻着手指,轻描淡写的道,
“那下八寒地狱好了。”
牛马二人再也不敢出声,欲哭无泪,只能呜咽连胜,不断的磕头求饶。
去了火山地狱,还算是有个盼头,要是去了八寒地狱,那就是万世受苦!
八寒地狱,那里的众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寿命量也不是一两百年。
比方说,二百升的大盆里装满芝麻,每一百年取出一粒芝麻,直到把所有的芝麻取尽了,具疱地狱众生的寿命量才尽,这才是八寒中的第一寒,其余七个八寒地狱的寿命量,还要更加恐怖!
相比较而言,还是火山地狱好些,折磨个三五十年的,还能放出来……
牛马二人不再言语,活无常便将目光放在了肖老爷子和肖珏身上,随意道,
“既然见了我,你二人也算是有缘分,也罢,我这就将你们带下去,重新投个胎,你们可以放心,绝对是富贵人家,我手下的,从不亏待。”
然后又将目光转向胖瘦二人,语气陡然一边,冷冷的道,
“至于你二人,先将你们带下去,看看秦广王给你们做出什么评判,再说去哪个地狱受苦,轮回一投,便是畜生道!”
胖瘦二人已是吓得面无神色,一颗心早已沉到不能再沉的谷底,就连神智,都有些呆傻了起来。
他俩已经丧失了正常人的思考能力了。
“活无常爷爷,我二人,是有冤情的啊!”
肖老爷子一把老骨头了,也要跪下来高呼,好在他身子骨还算是硬朗,不然这重重一跪,骨头都要裂了。
肖珏也是顺势跪了下来,这一来,全员皆跪,活无常一人站在中央,就像是一个帝皇一般。
左右两旁被带来的死人们却是不知所措,牛爷马爷那边的还好,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活无常那一边的可就热闹了,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气氛热烈。
“那正好,我把你们的魂勾了去,还算省去诸多麻烦,有冤情,到了下面,自然有人帮尔等做主。”
活无常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手中哭丧棒一甩而出,直愣愣的朝着祖孙二人飞去。
这要是被他击中,魂儿就没啦!
可肖老爷子也不知道如何反抗,只能看着那白绒绒的哭丧棒离自己越来越近,无能为力。
啪!
肖老爷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听到了那一声脆响,自己的脑袋上,却没有撞击感传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
嗯?还是好好的?再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人,凌空接住了那条哭丧棒。
“徐先生,你……”
肖老爷子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看向徐尘,目中露出感激之色。
肖珏也是看向徐尘,目中闪过一道异彩。
不光是他们两个,胖瘦二人,牛马二人,也是看向凉亭之中,那个身影,他们心中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这小子,疯了不成?找死不成?!
活无常看徐尘接住了自己的哭丧棒,目中也是露出了一道惊异之色,却没有言语,只是等着徐尘开口。
“无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何必跟小鱼小虾们过不去呢?吓唬吓唬就得了,别玩真格的,要我说,你们那地狱,还能塞的下人?”
徐尘笑盈盈的道,随意的把玩了一番哭丧棒,便将它甩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