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是……”康美若没说明下文。
宫绍谦当然知晓意思。缓缓放开手,叮嘱,“让她一定吃点。先别说我送来的。”
康美若听着似乎有些也别一点不为他表功的意思。点头,“我等她吃过后,看她心情再说。”
宫绍谦再无话,仰头望二楼。康美若叹着,提了食盒进院。不知宫绍谦何时离开。
客厅里康美若打开食盒看什么饭,张嘴。怪不得宫绍谦不用她给做,她是做不出来!虽然她有几样完全没吃过,但看样子能猜出是什么,这鲍鱼她吃过,认识。还有,那黑的应该是燕窝,白的是鱼翅,还有叫不出名的两样小汤盅……
又扣上,提着一块上楼。
到楼上,敲敲门,里面无应声。拧下门,没锁,推开,里面没天灯。“冰蓝?睡了吗?”
“……嗯。”
能嗯就是没睡。“起来吃点东西吧。”
如果不想自己饿死自己,真的得吃点东西才行。冰蓝全身饿得薄成一片的感觉,站着抖,躺着也抖。支撑着起来。
康美若这才打开室内的灯。把食盒放床头柜上,开了合盖。问:“先吃哪个?这个?”感觉燕窝最好,康美若先把那小碗端出来。
冰蓝审审里面的东西,没接。康美若继续往她面前递,“给。”
冰蓝又躺下。“我不吃了,美若谢谢你。我只想睡觉。”
康美若不太确定她这什么意思,是看出问题不吃了?还是只单纯不想吃了?掂量着说:“……吃点吧。这些花了多钱呢,是……我怕做不好,所以从饭店里给你点的……”
冰蓝将头蒙进被里,再不出声。她完全不相信这是康美若为她叫的餐,这些东西,对康美若来说,应该既没消费习惯也没消费实力。
什么人送来的不言而喻。那,她还是更愿意饿死。
康美若没劝下一口去,悻悻然提下楼,暂放冰厢里。
宫绍谦看着冰蓝的室内亮了灯光,又等着灭了。上车,离开。第二日很早又来,康美若没能再拒在门外。
宫绍谦刚好进门,冰蓝下楼来。两脚乏力,走得几分艰难,是下来找食物的。看到宫绍谦暂停在那儿。宫绍谦又带着食物来的,默然放到餐桌,回头找冰蓝,见她又往楼上走,急忙追过去,“蓝儿……”
康美若无可奈何,看看二人,自己先一边去。
宫绍谦几步就赶上冰蓝,“没吃早饭吧?正热着,吃点。”
冰蓝不理,继续缓慢上移。明显得有力无力。
“倔丫头!”如今的宫绍谦很无助。急痛,伸手握到她。
冰蓝胳膊被他一触碰到,猛然回头。眼里悲愤闪动下,又归于平淡,注视着他,道,“你是莫子轩?”
“……蓝儿。”
“我爸死前知道是你了是吗?”
“……”
“当初你让杜祥宾劫持了叶建勋,害他出车祸,腿残疾?”
“……”
“你明知道子研的病,明知道他需要关心,可你依然没准备告诉我。怕我不再留你身边,损害你的复仇大业?”
“……”
真是费尽心机呀!那让祟点跳楼的歹徒,竟也是他安排去的!呵呵,“宫绍谦,我恨你,你把我的子轩哥哥也杀了。你还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还要讲叶建勋也都是在胡说八道?”
“蓝儿,你……不信我爱你吗……”
“信!宫绍谦太爱蓝儿,所以他不择手段得到她!宫绍谦太爱冰蓝,所以连新婚夜也怕伤害她,而去和情人鬼混。宫绍谦太爱冰蓝了!他杀死他的仇人却让仇人的女儿做他太太!你看着她傻死的样子是不是很过瘾?瞧啊,那人的女儿多愚蠢下贱,嘶你愚弄羞辱还感觉幸福快乐……”
“住嘴!”
冰蓝也无法再说下去,胸里已没有说话的空间,大口大口地喘息不开。
“你……”宫绍谦眼圈一红。稳稳心绪,低哑的声音告诉事实,“……我结婚后本不想碰你,我不想将来有一天你选择离开我时,被伤得一无所有。可是,我不想没有蓝儿……我放不下她。你这丫头这也不信了吗……”
“信与不信不再重要。子轩哥哥和蓝儿一体的,子轩哥哥不在了,蓝儿也没了。没了蓝儿又哪有宫绍谦的太太冰蓝!宫绍谦,我不想再在我家里看到你,再有第二次,我会报警。”
冰蓝要走,宫绍谦又抓到她的胳膊。“蓝儿……”
“放开!”
宫绍谦咬了牙继续解释,“蓝儿,我承认那天可能刺激到了爸,可是,我没有做真正危害他的事情……”或者,是还没有机会。“其实我更愿意证明所有事情和他无关!那个叶建勋,当初只是怕他添乱,祥宾带人只是要把他牵制住。可他反应太激烈,从开着车上往下跳,没跑开几步就撞到一辆车上。当时把他送到医院救治,可他伤没好又偷偷跑了……”
冰蓝袒下去,怒,“你在犯法!你劫持了他,软禁他,却说他反应激烈?让他相信你那样对他是做善事吗?”
“……”宫绍谦噎下,语气完全乞求,“倔丫头……我知道我有好多不对。十几年里我想得最多的就是真相,可我知道要得到很难,所以告诉我自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连同将来的宫绍谦也可以牺牲掉。可是,蓝儿让我一天天越来越变得理性,越来越贪恋将来。我想要宫绍谦的将来,我想好好的,永远爱护蓝儿……有她在一起……”
冰蓝泪水又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宫绍谦抱到她,哑涩,“我们忘掉这些好不好?倔丫头以后清欠我所有的罪过,不管多少我都还……”
冰蓝咬住酸痛,冷道,“无怨无恩,不需要忘记。”
“蓝儿!”
“放开。”
“倔丫头!”
冰蓝实在不想再缠下去,往楼梯下走。宫绍谦这放行,随着下去。冰蓝走向沙发旁,宫绍谦也没拦,去餐桌处拿饭,要再伺候到沙发那儿。
冰蓝却是拿起了沙发旁的座机电话,打出去,“请派警车开,我家进来了劫匪。”
“……冰副长家?”
“是。”冰蓝知道这小区里至少所有固定线路被公安局清楚定位着,只要拨出110,那边的操控系统便会有清晰显示。冰涵曾经眩耀加好玩地向她讲过。冰蓝现在想用一下这份特权。
警车三四分钟就赶到。宫绍谦坐沙发上颓丧地完全无语。冰蓝开门放警察进来。三位警察有些迷茫,室内安静,房主还能亲自给打开房门,这……
冰蓝说道:“麻烦你们了,把那人带走。带不走我会再报警,你们警车有多少辆?希望不要都开到这院里来。”
“……”还是不要再麻烦第二波同事吧。警察咽口唾沫,走向宫绍谦。“先生您是……”自己走,还是我们请您走?
宫绍谦不想将事态继续往外扩展,没用警察多费口舌,站起来,往外走。警察很明智地选择了顺其自然。
下午,杜祥宾又来。冰蓝知道,肯定是说客。让康美若告诉:不见。
杜祥宾院门口矗一会儿,跪下。康美若里面关注着他呢,一见,惊。又忙着上楼找冰蓝去。
冰蓝很快出来,望着急躁,“祥宾哥你干嘛呢?你们演电视吗?真是一对好搭档!”
“冰蓝,听我说几句行吗?”
“进来吧!”冰蓝给逼得无奈,哗拉拽开院门随便他进。
杜祥宾走进院后,说,“我不是为谦哥跪,我是为我自己跪,谦哥对你犯的错我补偿不了。我是向你和谦哥赔罪。对谦哥我罪都没脸赔。……是我太大意,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得了左依琳,没想到她这么丧失理性不顾一切。”
“那次你和谦哥发生误会,你离开家,是她设计陷害的,那天她把父母骗走,然后又骗走我。我感觉到她可能在捣鬼了,可我一时想不清她能捣什么鬼,也愿意相信她无辜。我只警告了下她,继续放任了。窃听器也是她安的!”绝对是!否则不会窃听器的事一暴露出来,她就完全没了人影。
“可以看出,她是费尽了心思,有点疯了。那次有人让你去接谦哥,你……流产了,也是她设计的。”绝对也是!那次,她行为很极端,就是要阻止他接电话,不让他走。“对不起,想想,真不知道她利用我和我父母对你和谦哥做了多少坏事。她现在不知去哪了,我一时找不到她。我一定会找到她,会给你和谦哥一个交待。”
冰蓝叹声。“祥宾哥,你不用费心了。她以后也没什么可捣乱的了。没有无冤无故的伤害,我不怪任何人。不用为我操心,等……垢天我去看杜姨。别告诉这些事,让她好好养伤。”
“冰蓝!别只对别人宽容,也对自己对谦哥宽容些!他很在乎你,伤害到你时,其实,他痛得比谁也深。他心脏受过伤,出院后他就一直练武,从走路都颤练到现在的样子,你不知道他受过多少苦?我也使劲练,我想,谦哥以后不管什么样,都可以有我保护,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们。
现在,真的没有多少人可以伤到他了。可是,昨晚上他半昏迷好长时间,瘫在大街上动不了了,幸好我看到,送他去了医院。医生说是暂时的神经麻痹,让他以后不要过于激动……冰蓝,他是着急你,急得,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