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呢?”波多野龙转身,情绪激动难以平静,“你却杀了我的女儿!”
贺兰致远见所有人都用仇恨和鄙视的眼神盯着他。
“美惠是个胆小的孩子,她竟然能用手枪自杀!她开枪的时候,你想一想她的心情吧……鲜血溅上了她的婚纱。那件婚纱是她最喜爱的。”
波多野龙转身抓住他的衣服,“都是因为你!这全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吗?”贺兰致远无奈地说了一句,知道自己怎么解释对方也不会相信了。
“都是因为你!美惠在结婚前一夜用我的手枪自杀,就是因为她迷恋上了你。”波多野龙声音伤痛多于愤怒。“她对我说除了你她不和任何人结婚。如果非要她和别人结婚她宁可死。但我没想到,她说到做到了。”
贺兰致远不知道,他穿越到了现代的日本,而浅野组是日本全国性的广域hei涩会组织。拥有超群的统御力及组织力,有着雄厚的资金,涉足演艺娱乐、营造、航空及各行业公司的经营权,有着文、武分明的强力战斗部队。
本来浅野组刚举行了直系组长历行会议,,会后旧任宣布领帮二十年的波多野龙退休后,指任中村致远担任第四代浅野组组长,是第三代组长的继承人。
“润一!”波多野龙把手枪交到自己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手中,“由你亲自开枪,杀了他!为你的妻子报仇吧。”
“是。”宫本润一是个高瘦严肃的青年,面容平板毫无起眼之处。他接过手枪,啪的试了试枪栓,举起了枪,对准贺兰致远,面无表情地说:“致远君,没想到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到头来是我结束你的生命。”
贺兰致远懒得解释了,这是自己前世欠下的债吗?
“你手段不低啊!”宫本润一靠近他,乌黑冰冷的枪口抵在他心脏处,低声说:“从你出现我就一直输给你,从组长继承人之位到美惠。”
“致远君,来世再见了!”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等等!”
门开了,进来一个身穿紫花和服的女人,仿佛如浮世绘中人物,高髻斜簪,打扮的雍容华贵,却妖冶,她有着暮春的颜色。
“中鸠夕子,你来干什么?”宫本润一满脸不悦地说。“这不是女人来的地方。我们在处理组织中的事。”
“我不是浅野组的人么?我为什么不能来?这是我的地盘,我是陋室的妈妈桑。陋室可是神户首屈一指的歌舞伎町,你要在陋室杀人,不问问我吗?”
宫本润一脸色变了几变,想起此人的身份,终究忍耐下来,说:“这个人可是非杀不可。”
中鸠夕子眼风一瞟波多野龙,“社长要杀的人,我怎么能阻止的了?不过……”她来到贺兰致远面前,“致远君对我有救命之恩,让我送上一盏清酒,送他上路。”
提起陋室,是神户首屈一指的歌舞伎町,取陋室之名,是反意。就如拿破仑的皇后约瑟芬居所叫小茅屋一样。
中鸠夕子手拿酒盏,“致远君,喝杯酒吧。”
她低声说:“我是没办法了。不过,看着你死在我身边,也是一种欣慰。”
“夕子,快点儿!你装扮的样子不错,过来,给我欣赏欣赏。”波多野龙喊道。
她回头,向着波多野龙,妩媚地说:“是,社长。”
中鸠夕子喂贺兰致远喝完酒,转身走过去,偎依在波多野龙身上。“社长,我喜欢你的白发,让我想起了北海道上的雪。”
“我的白发也被你比喻的这么好吗?”波多野龙笑了,“记得你和我是在北海道认识的,那个时候你才十七岁,我还奇怪能在那里见到东京的女人呢,一晃这么多年了。”
他握住她的手,“那时候你是一个流浪的舞女,是我带你离开的呢。”
“时日无多的人才喜欢回忆。社长你实在是老了,我比你小三十岁,还打算去一次北海道呢。”
波多野龙沉下脸来,“你还想要什么?”
中鸠夕子侧头想了一想:“想要什么?还真的说不了。这么多年,你给我的够多了。财富、地位。我想要的,是这么多年我为你付出的青春吧!”
波多野龙沉吟一下,“青春,对你这种女人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个了。”
“我知道,我是全靠了社长你才有的今天!”她倒在波多野龙的臂弯里。
波多野龙猛地推开她,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不好了!川下组的人包围了陋室。”一个浅野组的人冲了进来。
“川下组哪里得来的消息?”波多野龙一惊而起。
“我们被包围了!”一个浅野组的人喝了一声,“保护组长冲出去。”
宫本润一随众走了几步,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忽然回身,举枪就射。
贺兰致远来不及出声,就被击中,胸前冒出大朵血花。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贺兰致远醒来,感觉到胸口剧烈地疼痛着,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艰难地把眼睛睁开,因为失血过多,只微微一动,疼痛便来袭击了。
中鸠夕子穿一件睡袍,坐在床边,她就是这样,看着他。
仿佛在欣赏着他的痛苦。
中鸠夕子转身,去包里翻着什么,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管针剂。
她把一管针剂缓缓推进他的血管里。
“打了止痛针你就不疼了。”她用棉球按住针孔,轻轻地按住。
“这,是哪里?”贺兰致远问。
“放心,没人能找到陋室的密室里来的。你放心在这里养伤吧。”
“我为什么没有死?”
“我把宫本润一枪中子弹的枪沙都换了,你受伤不重。我还给你动了手术。”她带点儿得意。
中鸠夕子仿佛有点儿亏心似的,说:“与川下组的冲突中,波多野龙死了。”
“是你设计杀了波多野龙?”毕竟智慧过人,贺兰致远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事情真相。
“是我通知的川下组!可我没打算害死他,也从来没想过,谁知道他身边有宫本润一这样的狠角色,原本以为你能顺利继承组长之位……你知道我的意思。”她笑得有点儿不怀好意。
“多谢你,有什么话,等我好了再说。”药力袭上脑际,眼皮沉重,感觉对方对自己没有敌意,贺兰致远放松了精神。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女人,身体上的伤痛……加上针剂的催眠作用,贺兰致远沉沉睡去了。
中鸠夕子露出一丝微笑,这样的一夜,自己早就想了。她凝视他,轻抚他的脸,睡着了的他,脸庞的线条柔和了不少。她低唤着:“致远!睡着的你,比醒着的你更好看呢。”
少女琴师随着三味线的韵律,轻唱着:“追飞扬花瓣,天边掠过流星,身边人无踪。许个愿,就当是,梦一场。”
少女的歌喉很动听,“遥想当年,天高任我飞,痛也敢追,也不悔。岁月啸耳边。光阴虽无刃,抽走留伤痕。”
中鸠夕子听着听着,脸色一变,走过去一掌把少女打倒在地,“光阴虽无刃,抽走留伤痕。樱子!你是在讽刺我吗?”
那个叫樱子的少女吃了一惊,没有辩解。默默地收起了三味线。
中鸠夕子厉声说:“你照顾好致远君,我去外面看看。”
忽然,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用去看了。我已经来了。”
中鸠夕子回身!
宫本润一脸上带着一个冷酷的笑容,手里乌黑的枪口正对着她。
“不要动!”
宫本润一冷笑,“中鸠夕子!你可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为了致远这个叛徒,设计了他的假死。可我是那么好蒙骗的人吗?”
宫本润一瞬间把枪指向贺兰致远。
“不要杀他。”中鸠夕子惊慌之下想起一个人来,“致远君是那个人一手扶植起来的人!”
“那个人……”宫本润一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说的话很有意思……”他笑得很不自然。
像是有人打了他一耳光一样,但他随即问:“你也相信外界的那些传言吗?”
中鸠夕子厉声说:“如果你不相信那些所谓的传言,我想你注定要翻船。”
就在这时,苍茫夜色里,传来一阵凄凉的笛声。
“这曲子是樱花,杀阵。”中鸠夕子脸色变了,“这是召唤浅野组高级成员前去的曲子。”
笛声仿佛又着召唤人的魔力,中鸠夕子和宫本润一不由自主地走出房门。
“来的人是谁?”宫本润一说。
天际一弯月痕,庭院里,粉红色的樱花摇曳。
一个身穿白色和服的女人横笛而吹。
女人放下竹笛,回过脸来,明显不再年轻,四十许人,容貌却保持的很好。白色和服上有着织花三叶菊纹。她缓缓说:“我是浅野姬月。”
眼前的女人,是第二代浅野组组长之女,第三代浅野组长波多野龙的妻子,威名赫赫的极道之妻。
宫本润一大惊失色,“原来是浅野大人到了!”
穿和服的女人手中竹笛忽然碎裂,片片青色竹片直奔宫本润一!宫本润一大惊之下,向后躲闪,手中的枪被竹片击中,落地。
“致远在哪里?”
“浅野大人!”宫本润一大惊之下,恼羞成怒,“你居然公开维护致远那个叛徒么?”
“不错!我今天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说明这一点。”浅野姬月态度自然,“我看得清楚你这样的人,一个人应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而不是躲在暗处给人使坏,那可没什么前途。”
“暗处使坏?你是在说我吗?”宫本润一脸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