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知道你乖,可以后不许这样了。”田爷爷也有些避重就轻,顺着意思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田恬安静的喝完奶奶手里端着的一碗参汤,一滴不剩!记忆里这可是家里压箱底的好货,以前当周末的时候,顶多吃的起点西洋参,啥时候见过这么好的东西,闷头喝完后才又说道:“爷爷,红卫兵说明天还要来,咱们应该趁今天晚上把家里重要的东西先藏起来。”
在她的记忆里,田家是家底丰厚的,几代人的累积,抗战时期捐财捐物捐飞机都没动摇田家的根本,咋也不能折在这个小小的清算之下啊。虽然是保命要紧,但人活着钱就没了,绝对是更悲催的事。这点做了一辈子穷人的周末,深有体会!所以一说藏东西,她连头都不觉得疼了。
田奶奶听见孙女这么说,并不同意,她一辈子风雅,眼里从不见那些黄白的阿堵之物,反驳道:“东西就是个物件,哪有人重要啊,他们要的话就让他们拿去,不然东西都没了,他们哪能放过咱们啊。”
“奶奶,你以为他们是要东西啊,他们那是糟蹋东西。他们就是图一时痛快,哪知道啥好啥坏,把咱家偏房里放着的那些节气时图喜庆摆的物件都拿出来,看着又大气又敦实还不值钱,让他们随便砸去吧,反正也没人识货。”田恬的印象里,家里是有不少硬物件的,如果是田恬本尊,肯定是不会在意这些东西的,这也是位风花雪月熏陶起来的娇骄小姐。可现在主宰意识的是周末,辛辛苦苦干几十年还欠银行十几万房贷的小市民周末,当然舍不得这些在未来随便一样东西拿出去,就能换淘幢大别墅的古董字画了。
见平时当家做主的爷爷也不以为然,田恬又说道:“像孙爷爷家,几辈子人精心呵护的老物件,不是被烧了就是被砸了。那可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都是历史的见证。爷爷,这些东西和金银不一样,毁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但凡他们是拿去自己收起来藏起来也好,可他们不是,这和联合军当年入城后杀光烧光抢光没什么区别!”
田老爷子还是很痴迷这些东西的,不少还是他从小养到老,天天把玩的心爱物件,虽然也是满心不舍得,可多少有点想破财免灾的想法。这会听孙女这么一鼓动,也是不想白白就把好东西都糟蹋了。细又一想老孙家和老王家,一个是家底殷实,一个是没什么祖产,可到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一样,都是又砸又烧,没啥区别。就先拿面上的东西蒙蒙人,实在不行再往出招,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总得给子孙后代留下点什么。
说干就干,田爷爷就要回书房收拾东西去,田恬又问道:“爷爷,你有没有啥好地方藏东西啊?这回可不能像对付联合军一样藏在地窖了,刚才来的那帮人里头可有田旺财家的儿子,咱们家那点秘密他爸没准早和他说了。”
田府以前的仆人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建国解放后哪个走的田家都没亏待过,田旺财自小卖到田家,因为也无处可去就一直留在田家,田家也返还了他的卖身契并给钱叫他们一家帮工,还供田旺财的儿子上学读书。可这人没良心,刚一听说田家遭难就卷了些东西走人,还鼓动自个儿子来砸烂剥削阶级的狗头,到现在田家就剩下看门的福老头。
“放心,爷爷书房里有条暗道,以前闹日本鬼子的时候金银细软就是藏在那里的,除了咱们自家人,没别人知道。”老爷子说完还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好啊爷爷,难道我不是自家人么?怎么连我也不知道。”田恬不依了。
果然,几代人的大家族里,都会有个密道暗门什么的隐私地方存在。
“好拉,那不是怕你年纪小再当成好玩的地方说漏了,不小心被人知道么!还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有心情说笑。”见田奶奶训人,祖孙俩人都缩了头。
田爷爷说道:“任尔东西南北风,千磨万击还坚劲!当初联合军扛着大炮在屁股后面撵着,我依旧和黄团长谈笑风生。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伢子,还怕了他们不成!”
田恬表面一脸敬佩,心里却并不认同,正因为年纪小,没有形成什么价值观,这种无所忌惮才让人害怕。。。因为有田恬的全部经历,加上一直生活在安逸的年代,面对这样没有秩序的混乱年代,心里忐忑不安。若不是因为重新拥有了亲人,她绝对能鼓起一回勇气,一头碰死来搏一搏穿回那个能让她混吃等死的二十一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