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的急促,让褚明梁心都一震,抖着嘴唇,想也不想就往外冲。
院子里的积雪刚被他清除后又落了薄薄一层,走在上面都得小心,更何况跑,一冲出去就打滑溜到旁边堆起来的雪里。他顾不上拍打雪,站起来又往门口冲。
短短五六米的距离,硬是连滚带爬才到了门口。
“孙医生,是明国咋了吗?”褚明梁身上都有些抖,说话时呼出的哈气蒸腾到眼睛上,打出明显的水光。
他身上的军大衣,还有军大衣里面的衣服,都滚了不少雪,有些化了,在衣服上留下明显的一团水渍。本就白了半数的头发沾了雪,更显老态,天冷,那睫毛上沾染了水汽,凝出一层白霜……
孙老头看着这样的褚明梁,拧了拧眉,之前想说的话先咽回去,有些不赞同地说,“叫你放宽心,放宽心,你咋就是不听?再这样熬下去,你弟还没醒,你可能就倒下去了!听没听说过‘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
褚明梁好脾气地笑笑,还没说啥,孙老头眉毛一竖,开骂了:“七情过激对人体气血、脏腑都有伤害,你能不知道吗?看看你这白头发,比我这个老头子都多!再看看你那脸色,又黑又黄!再看看你这西北大风一刮就能飞的体重,估计又瘦了不少吧?走路都能摔成这狗样儿!你自己就没感觉吗?”
落后褚明梁几步的褚西闻言,脚步顿了顿,放慢了往门口去的速度。
褚明梁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就没被人这样骂过,有些讪讪的,“我不是身体不好才摔的,是路太滑了……”
“太滑?”孙老头冷哼一声,指着他身后,“你看看人家小姑娘,不走得稳稳当当吗?”
孙老头是六七十年代,跟着师父来到西北的,多少年了,早就在西北扎根了。
早前他是跟着师父在市区的,八零年的时候,师父被人请去首都重要疗养院坐镇,他也因为针灸推拿出了名得好,被人相邀。
跟师父深聊之后,觉得还是喜欢西北的粗犷爽利,再加上也算是为国做贡献,就同意下来,留在基地这边,专门给经常伏案,造成肩颈劳损,腰肌劳损的科研人员做保健,一做就是许多年,性子也多了几分炮仗味儿。
这会儿骂起人,那就没别人开口的份儿。褚明梁没敢说话,只讪笑着让他骂。
褚西见褚明梁被骂得人都瑟缩了,想着孙老头昨天看她时候那笑眯眯的样子,试探着上前解围,“孙老,进来说话吧?外面冷,别冻着您了。”
“你俩会冻着,我都不会冻着。”孙老头眼睛一瞪,扫过两人,嗤笑一声,眼里明晃晃的都是你俩小鸡仔敢说这话可笑死个人了。
褚西喉咙梗了一下,说,“我喊您进来,其实是想送您一瓶酒。量少,不能全送,您——”
天太冷,虽然羊毛衫和羽绒服抵御了大部分寒冷,可脸都露在外面,她觉得鼻子都快冻掉了。
不想站在雪地里挨训。
“我不要!”孙老头是真生气,他最见不得人糟蹋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褚明梁这个优秀教师,基地这边的学生可都等着他呢!
基地的教资水平,虽然也很受重视,但终究比不上市重点高中的优秀高级教师水平。
那些基地的科研人员,一个两个的很牛,可都忙着自己的工作,没时间辅导孩子功课。还有些人,自己聪明,结果辅导完自己的娃,孩子更迷糊了,学校老师都告到赵常那儿了……
“茅台,五十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