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心念电转,他冷淡地笑一笑道:“总监大过谦了。你出则代皇帝监军,入则侍天子左右,不惟在监军时到处有名马奉献,即皇上御马监中的御马,你想要哪一匹还不是随手牵来?太过谦了。”
高起潜感到尴尬,但仍然不死心,厚着脸皮说:“我虽然也有几匹好马,但都不十分惬意,故一见尚书大人这……不觉艳羡。哈哈哈哈………
刚才使眼色的那位幕僚,又悄悄碰了一下卢象升,希望他忍痛割爱。可是卢象升犯上了轴劲,他素来个性倔强,此刻在心中又非常鄙视高起潜,于是言道:“高公身膺皇帝重任,为天下勤王兵马总监,确实需要好马,千里雪虽系陛下御赐,按理学生不敢转赠他人。但既蒙见爱,学生情愿奉赠,只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史书上教育我们说,太监都是贪财的货,果然高起潜立即问道。
“请高公不辞辛劳,谕初十夜间三更时分,与学生一道,分兵四路袭敌!因为是敌众我寡,故必须个个争先,有进无退。学生当与三军将士相约:刀必见血,马必流汗,人必带伤,稍有畏怯者斩无赦。俟胜利归来,不惟以千里马可以奉赠,所有厩中骏马,任公选择。”
“啊,这个条件,这个条件么……”高起潜尖利的笑声回荡在大营上空
“高公以为如何?”卢象升的眼睛紧盯着对方逼着问,同时他的嘴角含着轻蔑的笑意。
“此非商量机密之地。”
“好,请到我的行辕中去。”
他们回到卢象升的行辕大厅里坐下以后,卢象升屏退左右,探身又逼问着这位大太监道:“高公意下如何?”
“野战非我军所长。”高起潜心说咱们不熟,连匹马毛都没有,就别跟我套近乎。
卢象升戎马征战多年,可还是没有改掉身上的书生意气,只一个劲地想要唤醒高起潜这个装睡之人,他道:“我关宁、宣大军将素惯野战,趁目前士气正盛,应该寻敌一战,以解京师之危。”
“不,万不可贸然求战。”高起潜心说,“我的升迁认命不由你,工资劳保有朱家老板掏,咱就是老板的传声筒,你卢象升追求闻达谕天下,我却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是为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在没要到小费的情况下,干脆地拒绝了卢象升白使唤人的无礼要求,他可不管你是不是为国为民,反正洪水滔滔又于我何干!
卢象升此时方才明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他拂袖而起,按着刀柄,怒目盯着高起潜大声说道:“既然总监军畏敌如虎,我只好单独与敌周旋了!”
高起潜是皇帝委任的总监军,本来就不大鸟这个就知道愚忠的督师,他傲慢地说:“总督愿意单独与敌作战也好,不过勤王的人马……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