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
得到这个消息,皇后当即就杖毙了为她诊脉的太医!
这个消息不能传出去!
至少,在她儿子继承大统前,这个消息不能叫任何人知道!
三个月!
这时间也太仓促了!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她还有为自己的儿女安排好一生!
她没有时间为自己伤心难过,她这三个月时间是属于她的孩子的!
恰逢初一。
皇上照例驾临景仁宫。
他是深夜才来的。
他先是在勤政殿批了许久的折子,又去永和宫看过了大腹翩翩的宜妃,这才来到景仁宫。
皇上故意拖沓,这样他才能困倦已极,才能沾床而眠,才能避免尴尬。
自从幼子亡后,皇后就抑郁成疾,许多年不肯和他亲热了。
他自知对不住皇后,也知道是珍贵妃谋害了皇后的幼子。
可是,那又如何呢?
后宫之中这种事情不是太过寻常了吗?
作为额娘,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住,她还能做什么?
他知道,皇后想让自己为孩子复仇,杀了珍贵妃。
那怎么可能?珍贵妃的父兄还在为了朝政稳定,而征战于边疆。
他们手里有八十万大军!
如果自己当真杀了珍贵妃,惹得她父兄反了,那八十万大军反扑回来,谁能挡得住?
一头是不满周岁的婴儿,一头是天下。
他怎么选?
皇后为此深恨自己,为此一心沉浸于悲伤之中,十数年如一日!
她对她其它三个孩子视而不见,把他们全部推给自己。
她不配做额娘!
她十数年不和丈夫亲近。她不配做妻子!
因为对她的愧疚,自己十数年来一直待她如常。
而珍贵妃,他则忍受着常人不可忍的煎熬,从来也没有给她一个孩子!
还要怎样呢?
她还想让自己怎样呢?
皇上皱着眉头,坐在高高的龙辇之上,披着厚厚的裘袭,静悄悄向景仁宫而去。
夜色很浓,漫天只见璀璨的星光。
后宫中一片寂静清冷。
景仁宫宫门洞开,院子里一片通明,点着不少造型别致的玻璃灯。
皇上心中忍不住好奇:十多年了,这景仁宫一向都是黑乎乎、冷清清,今天这是怎么了?
皇后在抽什么疯?
他一时间还在发呆,就见大殿门响,皇后身着一袭色彩鲜艳的时新冬装迎了出来。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淡淡施了一层粉黛,在夜里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分外娇嫩。
皇上心中微微一跳。
“皇上,臣妾糊涂!多年来,是臣妾一直辜负了皇上,臣妾罪该万死!”
皇后半跪在眼前,乌云高挽,露出一截儿小巧白腻的脖颈。
夜风佛过,一股淡淡的甜香飘入皇上的鼻中。
皇上此刻已经明白了皇后的意图。
可是,一切都晚了!
朕,已经不再属意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