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岳霖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我心里十分的郁闷。我打完靶还一脸自得，这纯粹是自己抽自己的脸。

“那两个十环弹孔那么大，你有两枪打在了同样的地方！你他妈的还是人吗？”我终于醒悟了。

之前还没察觉道，看着这红酒杯口我才明白过来，九二式的弹孔不可能有那么大，肯定是两枪打在了同样的位置！我居然有脸说赢了，还美滋滋的喝着五位数的红酒！老脸红彤彤的，一脸的懊恼。

“别这样夸我，今天纯粹是运气！其实我的枪法基本都是靠蒙的，今天状态特别的好，加上靶场里没有风的干扰，这两枪平时也没这么准的！”李岳霖居然谦虚起来。

“你这是安慰我？49环的移动靶整个长北市我也找不出来！移动靶我五枪中两枪就不错了！”我揉着脸感慨道。

李岳霖指了指酒杯道：“别不好意思喝啊！今天还是算你赢的，你说的对，我不该拿感情牵扯进赌局里！所以我输了，你是赢家，而且还是人生赢家！”

我这他妈的算什么赢家，被人逼得躲进安全局了！我斟酌下，问道：“你老实跟我说，在平南的时候，你有没有狙击过我？”

“狙击你？你在搞笑吗？你那天在跟齐三对峙的时候我虽然在狙击位，但是收到命令，撤下来。”李岳霖坦然的说道。

不是他？我松了口气，举杯说道：“谢谢你的酒，虽然我觉得和二十块钱的没啥区别，但是你让我改变了对你的印象！”

“那你说说是什么样的人吧！”李岳霖哈哈笑道。

“刚开始见你，觉得你很傲，当然所有比我高的人，我都觉得比我傲，因为我得抬着头看他们！后来看你纠缠肖甜甜觉得你太小家子气，不爷们！不过今天晚上你让我改观不少，至少你为人很坦荡！看你开车的时候我就有点明白了，一个人能把车驯服的就像用自己的五指，说明你足够沉稳，足够耐心。这些都是一个高手必备的素质，你是个高手，估计不限于射击吧？”我佩服道。

李岳霖点头道：“佩服佩服，你观察细微，很适合去搞刑侦了，不过那边太多烂人，你去了也是埋没！其实我有点散光眼，射击真不是我最强的，状态不好时候容易错失机会，把握不住开枪时机。我看你今天的表现真的不一般，每枪之间的射击间隔时间几乎相同，枪管的热度刚好，以后多练习，对敌的时候肯定比我强多了。”

“咱们就不相互吹捧了，告诉我反恐处怎么混比较好，我现在还在背着保密原则，入职守则这种小学生的东西！”

“那可不是小学生的东西，到现在我们还随时突击查的，安全局第一要求是忠诚，第二就是服从命令，遵守规则。我进来的时候比你还要刺头，给老赵训练的像只狗一样，之后我就规矩多了，因为从那之后我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李岳霖说道。

那个赵训言是个真正的高手？我随口问道：“他怎么训你的？”

“我从部队退下的时候，心高气傲，家里给我找的工作一个都不喜欢。后来来了安全局，我以第一名资格进来，有些目中无人。老赵把我调到反恐处，第一天他跟我们说，谁能在任何一项训练项目上超过他，他就可以免训并直升行动组长。那些科目都是小儿科，我站出来跟他挑战，结果就是所有项目，我全都输的一塌糊涂。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四十来岁的人有这样的体魄和速度，那天我跑啊跑，追着他屁股后面越拉距离越远，当时那种绝望真是让我铭记终生！”

“有这么强？那你是怎么当上组长的？”我好奇道。

“去年，我再次去挑战他，在射击项目上，我固定靶二十发，200环。他是190环，后来我才知道有一枪他从同一个地方穿过去了。他当时认输，提拔了我，我后来想让靶场把靶子换成最新的自动读靶跟他比，被否了。这是老赵的规矩，要让后来的人知道，精益求精，总有比你强的人。”

我恼火道：“你他妈的就拿这个来忽悠我一次，还准备继续忽悠多少人？这姓赵的这么牛，总有老的一天，到时候你可以全面超过他！”

李岳霖把我酒杯抢了过来，一口干了，眼圈有些红的说道：“没错，老兵不会死去，只是慢慢老去！”

我心里一颤，英雄也怕迟暮啊！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站在最巅峰的时候渐渐看到自己衰老，这滋味恐怕没人能受得了。

这个赵训言究竟是个什么人？是不是我追查的目标？带着巨大的疑惑，我套话道：“今天见了他一次，脸色一直阴沉沉的，看的我都没敢说话！”

“他一直都是这张臭脸，那次跟他比试了之后，回去看过他的履历，当时绝望的感觉就更强烈了！他十八岁参军，新兵期一过就上了前线，那会儿反击战已经快到尾声，只有零星的战斗。就是那样的情况，一年的轮战下来，身上有一个一等功，两个二等功，差点丢了一只胳膊。脸上的刀疤深入骨头，当时给他主刀的医生麻醉用光了，他硬生生熬了过来。他从来没跟别人提过他立功的过程，也没参加过什么巡讲团，后来从老冯那打听来的。他放哨的时候，三个敌人的侦察兵摸过来，被他发现一把枪干掉两个，打伤一个，那个跳崖居然活了下来。那个家伙现在在安南国防部任职，前两年还想来找他的，不过因为保密原因他只能去烈士纪念碑那找老赵了。”李岳霖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