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对艺术感兴趣？”

另一个年轻人好不容易找到话茬，赶紧说到。

“准确地说，是很感兴趣。我曾经到伦堡进修过，学习的不是现在我拿手的这些东西，而是绘画。我爱那些色彩，在把它们安放在雪一样白的画布上时，我能感觉到，我的心都在悸动。如果按照这条路发展下去，或许我会成为一个穷画家。呵呵，按照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身边的一切人的说法，我在绘画这方面没有任何天赋，画出来的只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后来，我父亲的生意破产，家里的经济状况一下就不堪重负，我也失去了继续去追求艺术的权力，只得把精力花在我所擅长而不热爱的蒸汽、机械、武器方面。凭借着汗水、来自家庭的一些帮助和神灵的祝福，我最终还是做出了些成绩。

现在看来，他们说的也没错，当我抱着虚荣心，以现在的身份去展示一些我的画作时，我能得到的也是虚假的赞扬……我在这方面确实一窍不通，尽管我像热爱我的生命一样热爱它。”

他压了压帽子，防止它被海风吹走，靠在栏杆上默默地说到：

“罗塞尔大帝说的真好啊，你未必擅长你热爱的，你也未必热爱你擅长的，呵呵，我在伦堡学习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蒸汽、机械方面的内容，尽管我总能取得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并非一直如此，现在的我已经能够感知到藏在齿轮间的魅力所在，相反，我对艺术的热爱倒是随着年纪增长愈发淡薄了……

虽然如此，我对这座临海的艺术之城还是有着不小的兴趣的，我很好奇它到底是什么模样，是不是真像我那时听到的一样，给人带来一种梦幻的感觉。”

“既然这样，您为什么不早些来一趟呢？我记得您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南大陆兴建兵工厂了。”

一个年轻人好奇地问道。

他眯了眯眼睛，摇了摇头。

“凡事总有个但是，这里虽然是‘艺术之城’，但也是‘黑帮之城’，如果我二十岁，三十岁，或许还有那个冲劲、勇气来走上一趟，但那时的我还在工厂里劳作，没有能力前来。后来有了些成绩，胆子却小了，没有其他人随从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冒着危险来这座听说十分混乱的地方满足年轻时的幻想了。

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到底如何，不过无论现在怎样，等到兵工厂建成、开工，就全都毁了。污水、黑烟会把这一切全都毁掉，到时候，天恐怕都没有这么蓝了吧？闻习惯了工厂里的烟味，我现在呼吸新鲜的空气，都感觉有点，咳咳，有点不习惯了。”

他身边有个年轻人皱着眉头问道：

“可是，这不是让您，还有其他一些大师、包括向我们这些工人待遇变差的罪魁祸首吗？听说鲁恩的贝克兰德那边好像也在搞什么禁烟法案、环境保护之类，虽然还没什么成果，但对于工人的迫害可是不小。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哪里需要长途跋涉跑到这蛮荒之地来？这南大陆，到处都是野人，稍微晚一点，我都不敢在街上走，看到那些脏兮兮的野人的眼神，都感觉他们要把我吃掉一样。哼，那些贵族们，自己什么都不做，就光知道把我们往外边赶……”

听着身旁年轻人的抱怨，他咳嗽了两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陆地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