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她身后的夜亭表示很无辜,这个锅他能不背么?
什么叫他眼神不好,明明是夫人你的意思好吧!
君羽墨轲眉睫一动,转眸看向九歌,深邃的眼波有着一层复杂,似喜似忧。难道这就是她可以叫夜亭出来毁船的原因吗?
近几年宿月宫在黄河下游一带影响深远,清虚洞在江湖上的威望也日涨船高,若没有适当的理由和借口,朝廷也不可轻易动他们。
如果今天毁船的是他,传了出去关乎的不仅仅是他在江湖的名声,更可能会因此挑起朝廷和江湖各派之间的事端。
就方才那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压抑住满腔愤恨,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
丫头,这就是你回应感情的方式吗?
如果是,那你成功了,他无法忽略自己心中的那抹感动。
不同于船上几人的悠闲,河面浪花一拍,浮木上的人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再次冒出头时,连秋练手忙脚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口中叫骂道:“卑鄙小人!有胆就光明正大的跟我们过招,使这种卑鄙手段算什么英雄。”
“论卑鄙,咱们彼此彼此,”九歌像是没察觉到她那足以杀人的眼光,挑眉讽道:“不,也许我还不及罗刹仙子一分,至少我不会暗箭伤人。”
“……”连秋练气结。恶狠狠地看着九歌。
宣于祁实在没忍住,扑哧一笑,好心情地替她补充了一句,“因为你比较喜欢乘人之危。”
九歌嘴角一抽搐,歪头斜了眼他,“挺懂我的啊。”
“那是,也不看看咱两是什么交……额……”话还没说完,宣于祁笑容一窒,微微眨了眨眼睛,退后一步,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孟无缘身后。
孟无缘疑惑地看着他,不明所以,忽然发现一道阴冷的视线紧跟着落到自己身上,他一偏头,就看见君羽墨轲正似笑非笑地瞥向他。
准确的来说,是瞥着他身后露出来的那一角红衣。
九歌摸了摸鼻子,她啥也没看见,反正跟她没关系。
河面上,眼见远处有一波大浪拍来,卓清神情有些怔忪,赶忙仰头对君羽墨轲道:“连宫主素来心直口快,方才得罪之处,卓某代她向王爷赔不是。今日的事都怪在下鲁莽,宁王可否让我等先上贵船再赔礼道歉?”
“本王担心有人借着道歉的名义上船对本王的王妃不利。”君羽墨轲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敛眸看向手中茶杯,“所以道歉就免了罢。”
卓清一窒,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宣于祁。
“恐怕要让卓洞主失望了。”还没等他开口,就见宣于祁温雅笑道:“此乃宁王殿下的游船,宁王担心有人行刺王妃,祁也只能爱莫能助了。”
说罢,便转过身,跟着君羽墨轲走至船板中央,不再看河上一眼。
此时,远处的大浪已然逼近,卓清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河水卷出数十丈远。
九歌站在船头,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浮出水面的断桅,耳边依稀还传来几句尖锐的咒骂声。
“夜亭,传令下去,扬帆,行船!”
“是。”
不一会儿,黑色游船便在辽阔的黄河上行驶开来。
孟无缘复杂地觑了眼九歌,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什么也没说。
黄河上,一切重新归于平静,宣于祁命傲月从房间里拿来一包茶叶,烹了一壶清茶。
四人围桌而坐,九歌曲着一条腿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如今正是春季,山顶冰雪消融,河水大涨,不知那对野鸳鸯能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