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伊罗几乎是被目送着回到座位的。
百十号人灼热的目光,换作任何一位闺秀都扛不住。
可她始终淡定从容,嘴角挂着得体的笑,一一点头,动作行云流水一般。
“不是说从来没参加过大宴吗?”有人小声问。
“如此仪态端庄,应对自如,难说不是天生丽质。”
“终于一睹女神医真颜了,竟是天仙降世啊。”顷王祁少倾一脸讨好,“五哥,再有这样的好姑娘,可得给我留着,不能独享了!”
诸位皇子之中,独顷王、贺王跟祁烨寒走得最近,顷王排行老六,生性活泼,放荡不羁,开口不过三句,一准开玩笑。
祁烨寒剜了他一眼,手指飞弹,稳准狠的将花生打飞出去。
顷王双腿并拢,脸色涨红,被击中要害,眼珠都快疼掉出来了,“五哥……你,好狠的心……是要让我断子绝孙啊!”
祁烨寒没理他,举杯轻啜,眼角余光自然而然飘向了姜伊罗的方向。
她正跟檀越公主低声说着什么,目光明媚,笑容恬静而美好。
檀越掩嘴一笑,“真是被你吓个半死,如果我的人没找到患病宫女,或者发生其他的变故,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相信你,更相信我自己。”通过对疫病区患者们的流调,姜伊罗发现他们大多是一起用餐的唾液传染。
因此,宫女走动在人群中间,对人群是没有害的。
这也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疫病都没有大面积蔓延的根源。
束国人还是有所忌惮的,不敢在芜国的地盘挖太大的坑,以免逼得景函帝暴发,印象大局。
事实上,景函帝已经暴发了。
“束国使臣到!”
骤然间……
大殿鸦雀无声。
赵庆为首的十个人,面有威色,轻装简行上殿,只捧了一个小盒子,单手奉给内监,“仓促准备的,还望檀越公主不嫌弃。”
内监转交到檀越手里,她接过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按照我们束国的规矩,要当着赠送者的面打开,方为尊重。”赵庆厚颜无耻,环顾一圈,目光停在姜伊罗的脸上,笑得挑衅。
檀越公主轻启唇畔,眼梢微微上挑,带了一国嫡公主的霸气,“可按我们芜国的规矩,当面打开,甚为不敬,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轻蔑。”
说罢,她巧然打开了盒子。
气氛,微妙。
好几个人没绷住,笑出了声,姜伊罗更是暗暗朝檀越竖起了大拇指。
狠!
盒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纸。
赵庆朗声一笑,掩饰尴尬,“礼轻,情意重。此乃疫病药方,听闻陛下和皇后娘娘烦扰多日了,我等特地准备。”扬着厚脸皮,他笑的格外刻意。
贼喊捉贼!
臭不要脸!
明明是他们惹的疫病横生,现在却要跳出来当好人。
想受芜国的千恩万谢?
想得美!
帝后交换了一下眼神,直叹姜伊罗出现的及时。
有女神医在,何须束国佯装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