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现在可以肯定。
这小子绝对不是。
在他们的想象中,天之法的拥有者来历神秘,行事低调,心性超凡脱俗,仪表姿态则伪装的平平无奇,不经意间露出非凡之处,必定惊艳四座,反正就是怎么高大上怎么来。哪跟这孩子一样,张口闭嘴都是一副怼人脸?
不可能这么刁。
约翰下了判断。
但——若这就是他的伪装呢?
约翰已经有了走的想法,考虑到这种可能出现的概率,他硬着头皮,顶着几十号人意味各不相同,但统一都带着些许嘲讽的眼神,给自己打了个圆场。
继续待了下去。
什么那跟这不是同一性质的,不能这么类比,特殊事要特殊对待云云,用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勉强把刚才的唐突发言搪塞过去。
他实在不擅长口上的事。
不能再给这孩子歪曲事实的空间了。
“你的观点呢?”约翰缓过劲来,反问一声。
不知不觉间,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步闻似乎变成了提出问题的人。
步闻料到他会如此反击,面不改色当机立断道:“我会踩烂拉杆,塞到你这样的人肚脐眼里,然后上去挡住电车。”
“六个人一个都不会死。”
听到步闻天真的发言,约翰忽略了那段小孩子气的人身攻击,脑内循环播放“六个人一个都不会死”,几乎要笑出来,他愈发肯定自己先前的判断。
步闻,充其量只是个爱说大话,嘴皮子熟练的小孩罢了。
幼稚到这种程度...简直呵呵。
班里众人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发言很步闻。
见约翰表情揶揄,步闻不躁不恼,问:“你觉得怎么样?”
“题目不允许这样做,况且,你认为电车是能随便挡住的吗?”约翰快速应答。
步闻紧跟着反击:“我可没见题里还有这么不合理的要求,你非要说有,那行,我出个题,你答一答。”
两人针尖对麦芒,根本没有留给班里其他人发言的时间。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看步闻怼人,他们很愉快,即使是跟步闻不对付的褓籽孝八,面对一个突然到来的外国人,认同程度也是远远低于步闻的。
约翰心里冷笑,脸上保持大人即使不占理也会因吃多了饭而莫名自信的淡定笑容,接招:“好,你提。”
由不得他反驳。步闻以下克上,打算出奇制胜,他这个上必须给出正面回应,否则,最后即使胜利,也不得人心。
一旦怼起来...谁怂谁输。
“还是这个问题,这个情景,但,疯子想出了新花样;电车轨道上的人,身体器官的好坏将和你家人的相应器官好坏挂钩,一个人的肺被压烂,你某个家人的肺就有一定几率受损;腿被压折,你某个亲人就可能腿部残疾。”
“具体概率,只有那个施了这种恶毒魔法的疯子知道。”
“而只要碰了拉杆,那人的家人就会受到恶毒魔法的影响。”
“不管你如何选择,你的家人都会知道,你面前曾有一个拉杆,而栏杆具有这样的性质。”
“你,怎么做。”
语毕,皆寂。
约翰瞪大了他那双灰蓝的眼眸;马哲老师陷入沉思。
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复杂的多,因此步闻问的不是怎么选,而是怎么做。
十秒后,步闻眼眸射出冷厉光芒,嘴角弯起诡异弧度,话如南极雪虐风饕,伸手不见五指的极端天气,无情卷向约翰:“你不知道概率,但碾死五个人导致相应器官伤残的可能显然要比碾死一个人导致伤残的可能性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