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校长白兰率狗,亲自找他谈了次话。白兰率狗,那位仅在开学的时候露过脸的路人,正是白兰率九的亲爷爷。
白兰家族的当代家主。
白兰率狗一上来便单刀直入的告诉他,必须放弃他班里一个叫做步闻的学生,否则白兰学院今后的发展将寸步难行,倾覆可能就在十年之内,而如果放弃了他,白兰学院将得到大笔大笔的赠款和来自社会各界的更多帮助,掌控着白兰学院的白兰家族,也将跻身成为本市的一流家族。
然后他详细的解释了步闻的能力和作用。白兰率狗也是才知道自己学校里居然有这么一个不得了的学生。
白兰率九当即表示出他的愤怒和不赞同,他不信谁能有那么大的能量,本能的不愿牺牲班里的学生,直到他爷爷告诉他,是褓籽家主要对付步闻,而且,褓籽家主为的不是一己私利,他只是想为民生做贡献后,白兰率九心里那口上涌的热气,才逐渐冰寒。
他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他压根不信爷爷的那番屁话,为了民生?多蠢的人才会相信这四个字,而且,步闻真的有那么大的价值?为了对付他,褓籽家主就没有一点点的夸大吗?这他也不信。
白兰率九是个聪明人,他最终还是被说服了,他爷爷对他的说辞用语很委婉,他不是听不出来,换别人,白兰率狗一个命令下去,哪敢不听话?即使是白兰率九也要听,他在白兰家族只是个孙子辈的小人物,根本无力反抗来自家长的压迫。
能被家主亲自上门接待,用诚恳的商量语气谈话,已经很不容易。
白兰率九知道,这同样是种手段,严厉的命令和温柔的命令,本质并无不同,区别只在于说服力和招致的反感度上,人老成精的白兰率狗已经过了用言语恐吓的年纪,他的和颜善语,就是他这个年纪的人最锋利的武器。
于是白兰率九来了,他的意志倒在了那柄不见血的锋利武器下,他相信了来自爷爷、家主、校长白兰率狗的说辞,他要和步闻谈谈,说服步闻,和步闻谈谈。
师生情谊?那是什么狗屁东西,大家都是要吃口饭的,情谊不是碗筷也不是饭菜,人靠情谊是活不了的。
况且——他只当了Z-5-5班一个多月的班主任。
此刻,见到步闻坦然走来,他心底没有任何羞愧或后悔的情绪。
白兰率九的内心已经做出了决定,并决心为那个决定承担责任。他是个成熟的成年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想什么。
白兰率九领着步闻,来到三楼办公室,两人各挑了把相邻的椅子坐下。其他老师已被驱走,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和步闻。
步闻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说客来了。
是班主任?倒也是情理之中。
随后五分钟,白兰率九说了些步闻早就知道的事,让步闻意外的是,班主任袒露了他的心迹,他直白的告诉步闻,这是没办法、也不可能改变的既定事实,步闻该抱怨该痛恨的是命运,而不是任何人。
听到班主任的话,步闻有点对他另眼相看了,他没想到,班主任居然是那种少有的,很纯粹的聪明人。
面对一米外,神态诚恳、正等着他说话的班主任,步闻的回应是一个动作。
他翘起了二郎腿。
以及三个字。
“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