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很简单，昨夜，社团教室出现了一片时间很长的监控空白，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失踪的步闻让所有敏感或不那么敏感的事，都变成了需要重点关注排查的事，更何况是一片空白的几十分钟？没有人敢肯定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和步闻的失踪没有关系，既然存在可能，那就必须搞清楚。

“刚才不是问过了吗？”松了口气的绯鸟立即又紧张起来。和走廊不同，审讯室灯光惨白，突然直视甚至会被晃到眼睛。

他的表现加重了刺槐对他的怀疑，也同时让那段监控空白变得更让人在意。

“那就重说一次，我发现，有一件事你似乎认识不清。”刺槐往绯鸟的方向俯了俯身，情绪淡漠的脸庞上浮现笑容。对他而言，与其说浮现笑容，说是有只无形的手扯了扯他的脸皮，把他的表情强行变成了“笑”更加贴切，绯鸟怎么会看不出来对方那敷衍至极的笑容？

真的好可怕...步闻在哪...？如果是他在这里，他的应对一定会比自己好吧？

发着抖的绯鸟，心里不停闪过步闻的身影和他自信的笑脸。

“你没有提问的权利，你唯一一件需要关心的事就是好好回答问题。”见对面纤细柔弱的像极了女孩的男孩露出那副被吓到的样子，刺槐操着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的语调安慰了一句，结果显而易见。

绯鸟抖的更厉害了。

刺槐微微摇了摇头，对方的心理素质比他想象的还要差，而且，那并不是伪装，绯鸟发自心底的害怕自己和魔法部，曾不止一次拷问过间谍的刺槐，对这一点把握的很准确。

于是他改变策略。敲了敲桌子，引来视线游移不定的绯鸟的注意后，刺槐说道：“再问两个问题我就会离开，你愿意的话，咱们还可以聊一聊你自己。”

“来之前，我没有看过你的资料，你可以像信任你的朋友一样的信任我。“

绯鸟迟疑地点了点头，但那只是恐惧和形式作用下的点头，只代表他服从的态度，和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完全无关。

“你有过三十多岁的大叔朋友吗？”

绯鸟摇头，刺槐嘴角微扬，脸上的神态几乎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绯鸟想要的亲切模样，这是相关专家为他量身定制的表情，目的就在于以最快的速度取得他人的信任，像这样专攻他人心理的表情，刺槐有一整套，其他探员也是如此。

受过不亚于特种部队训练强度的探员们，借此可以隐藏自己的心理活动，也能部分的掌控对方的心理。与之配套的还有肢体动作，和口头语言相比，肢体动作也会起到语言的部分作用。

人类的大脑说的简单些，就是个输入X会得到Y的函数，只要刺槐露出相应的“亲切“（X），那么对方就会得到“可以部分信任”（Y）的结论。

很多情况下，这比说再多的话都要来的方便，对心智尚不成熟的孩子来说，效果则更加明显。

见绯鸟不再害怕的颤抖，也表现出愿意倾听的样子，刺槐说道：“那你现在有了，我的名字...或者说，别人对我的称呼、代号，叫做刺槐，刺是仙人掌的刺，槐是槐树的槐，你可以这么叫我。“

“刺...刺槐？好怪的名字。”绯鸟说完，马上忐忑不安地看向刺槐，心里有些后怕，他害怕对方会被自己一时没控制住的吐槽激怒。

但见对方没有不快的意思，脸上仍是那副亲切的模样，绯鸟稍稍安定下来，“刺槐？”他试着叫了一声。

“我在这。”刺槐微笑。

绯鸟不由得也微笑起来。

“咱们继续吧，很快就没事了。”

绯鸟点头。

他并不知道，刺槐的表情包小花招只是个比较友善的开端。

真正的重头戏是催眠和能影响心智的魔法。

魔法部讲究效率，探员们没那么多闲工夫跟被审讯者玩你好我也好的滑稽游戏。绯鸟以为的友好态度，只不过是在为刺槐之后的“暴力”手段做铺垫罢了。

循序渐进的聊天聊至深夜，让对方“自然”的睡着，要比直接灌安眠药让对方睡死来的隐秘，也更加无法防备。

这个魔法人人都会几手的现代世界，在当事人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用魔法影响他人的精神状态或心智是种严重的违法行为，稍微看过点**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考虑到步闻的重要程度，什么法律都得靠边站。

...

绯鸟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在俞宋野瑰和唐蒲锦兰身上同步上演着，比起很快就沦陷在对方初步攻势中的绯鸟和唐蒲锦兰，俞宋野瑰警惕心十足，她没有倒在对方的表情包攻势下，但她不会想到，为了问出想要的答案，探员们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她的反抗注定徒劳无功。

那段监控空白里发生的事情，不可避免地将会泄露，她们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泄密。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