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闻侧着头打了个哈欠,头转回来,困倦地道:“我要去睡觉了。”
“你什么时候醒。”风间越信的姿势和一个小时前比起来,几乎没什么变化。
“喂喂,你还真打算一直盯着我看啊,实在不行,我给你张照片,回去你想怎么看怎么看,打印出来贴墙上当海报都行...对了,别打印成黑白的。”
“...”
风间越信想了想,应道:“嗯。”
步闻虚眯起眼,“你确定你要这么干?我这边会有感觉的。”
“感觉?什么感觉?”
“被人盯着的感觉。”
“为什么?”
“你不知道?”
风间越信摇了摇头,“嗯,不知道,你告诉我。”
都直白到这份上了,她没必要接着掩饰或装傻,以她的性格,摆脱了抑郁,即使交流起来会有些困难,但变得拐弯抹角的可能,基本没有。
步闻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难不成,她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这么做的?
“以后你就明白了,嗯...你为什么想看我?”步闻斟酌语气,再次问道。他很有耐心,自信能耗得过风间越信,但要是有尽快解决的机会,他也是不会放过的。
风间越信抚摸着睡着的猫,不假思索地道:“只是想看。”
“理由呢?”
“只是想。”
“为什么会想?”步闻追问。
“就是会。”
“为什么会?”
“不知道,就是会。”
步闻问不下去了,和他对视着的风间越信,从表情到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几乎没有掺杂任何情绪,和以前相比,区别只有眼镜的有无和发色的不同,性格完全没有变化,还是那个主动压抑着某些情绪的老样子。
去过她记忆世界的步闻,很清楚她的情感有多么丰富,哪怕稍微泄露出一点,她都不可能表现的和以前没有两样。
“即使根除了抑郁,压抑感情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没有觉醒神性的力量,没有取回身为神的自己的记忆,她还是那个独自生活了十多年的风间越信,如果这时,抑郁症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陡然消失的话,心理状态一下子变不过来,的确很可能,不,不如说,正常人都不可能这么快就转变成开朗乐观的普通人。
‘只是’,可能是某种诉求的含义,她发自内心的想去做某件事,而且从未怀疑过应不应该,也没有考虑过是不是合理。被我打发冷落,也无动于衷的表象,必定是压抑的后果,她不可能什么心理波动都没有。”
步闻心里冒出另一种解释。
是这样的话,继续疏离排斥,只会伤害风间越信,伤害仍然是个普通女孩的她。
若认为她已经觉醒了记忆,内在是个几千几万年的老妖怪,收到步闻的拒绝信号,要不了多久,就会认清事实,悄悄退去,不会继续缠着步闻,但若认为她只是个普通女孩,是一个心理失衡,茫然无措,压抑着自己感情的普通女孩,继续这么做只会伤害她,不能真正意义上解决问题。
该怎么做,已经很显然了。步闻不会放任糟糕的可能继续发展,直到变成难以挽回的事实时,再去悔不当初,他会在一开始就尽力地规避风险,争取结局圆满,到时候,就算判断失误,发现风间越信确实是在装蒜,步闻也只会一笑了之。
他从来都不认为,感情上的付出必须得到回报,才算是“不亏”,他压根不用亏或不亏的判断方法,去判断感情付出获得的“利益”,思考利益是理性的领域,他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能够避免实质上的损失,也有足够强大的心灵,能够做到坦然应对。
排除掉糟糕的可能,反而会令步闻感到欣喜。
常人会去计较眼前的所谓得失,但他看到的是隐藏在事物背后的可能。人会坠入可能的涡旋,神不会,神会去选择想要的可能,而不是让可能选择自己。
“今天下午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