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踩我，快来打我！我还要！我还要！！啊，爽到我了！”奥德里奇疯疯癫癫地嘶吼道，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根本没听到龙玲兰井说了什么，看得俞宋野瑰等人那叫个目瞪口呆，百子莲倒意外地觉得很是带感。

话说回来，踩就算了，有时确实...咳咳，但被人打还觉得爽？抖M也要有个限度吧！这人估计是疯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奥德里奇本以为被Reseek的O5-1唤醒后会得到重用，要知道有几位O5的前身就是强大的收容物，他凭MAX级的幸运，当个O5不是轻轻松松？而被唤醒后更上一层楼的异常能力，更令他信心倍增——他能有意识地觉察到好运是否来临，体现在类似心血来潮的情绪波动，这不正说明，一切都向着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吗？进入友爱社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生社团，则被他认为就是晋升至O5的机会，是Reseek给他的考验。

然而...O5-1这时却亲口告诉他，他只是一个收容物，一个“物”，连人都算不上，顺风顺水惯了奥德里奇，哪能承受得了和想象中差距如此之大的现实？哪能承受得了无往不利的幸运在此止步的打击？没当场疯到说要舔龙玲兰井鞋底的泥都算不错了，指望他能承受得住，不如想想怎么阻止俞宋野瑰撸唐蒲锦兰的尾巴，后者多少还有点可行性。

只要让唐蒲锦兰先下手撸俞宋野瑰的尾巴就行。

听到奥德里奇前言不搭后语的叫喊声，龙玲兰井顿觉无趣，举着椅子走了回去。

疯子没有被揍的价值，她连看都懒得看。

俞宋野瑰上前一步，对O5-1说道：“您打算怎么处理他？”

O5-1淡然道：“把他有用的脑组织送给你们。”

“脑组织？您难道...”

“对，你们不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助兴节目吗？”

俞宋野瑰笑也笑够了，这时听到O5-1这么说，顿觉不寒而栗，奥德里奇虽说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败类，但罪不至死，可O5-1张口就说出了送脑组织这种话，言外之意，不就是让奥德里奇真去死吗？

她隐约有些明白，O5-1，或者说，Reseek眼中的“物”，是什么意思了。

“他的异常能力，和他的脑组织有关？”

俞宋野瑰略过了那个让她不适的话题，把玩弄他人的身心践踏他人的生命当作助兴节目这种事，她没法接受。

而O5-1也没在那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助兴节目已经过去了，该谈正事了。

见俞宋野瑰没有接话，它主动解释道：“他的能力来自大脑组织的异常病变，制造一个类似‘缸中之脑’的仪器设备，把他的脑组织放进去，实时输入当下的环境信息，他的脑组织就会在生存和追求快感的前提下把有利于他的数种未来呈现在显示屏上。

不断提供刺激和快感，能大大加快设备的运行速度，同理，反之仍然可行，而通过调控激素和递质的浓度，能调整显示图像的分辨率和对比度。

控制其他变量的情况下，经过复杂的微调，扭曲他的人格，还可以强行改变前提条件，大范围地观测有利于您这一方的未来。”

俞宋野瑰不知道说什么好，O5-1的说法无疑非常诱人，一台可控的、可以观测有利未来的仪器，用脚指甲想都知道有多大的价值，然而，价值可观的同时，这台仪器显然极不人道，人为地创造一个缸中之脑的环境，对缸里的脑来说，相当于剥离了现实的真实，把“完全”的虚假赋给了它，它将不再有自由意志和可供怀疑的自我，虽说自由意志是否真实存在尚且存疑，深究下去自我究竟在什么程度上算是“自我”也难有定论，但简单的和俞宋野瑰身处的“真实世界”一对比，谁都看得出来，缸里的脑子活在彻头彻尾的虚假之中，是假中的假，可悲中的可悲——或许不能这么说，因为连“可悲”都只是缸和缸外未知的“真实”让它“可悲”的。

而让它变得如此可悲，实在是种残酷的举动，O5-1能毫不动容地说出这番话，俞宋野瑰却没法不在乎。

用一台只看一眼都可能引起罪恶感的仪器...真的好吗？

答案是不好。

俞宋野瑰摇了摇头，“您费心了，我们真的不要。”

她再一次拒绝了O5-1的好意，理由和原先相同，她相信自己和自己的同伴，奥德里奇的好运无论以哪种形式存在于友爱社当中，都是不被需要的。

况且，凭友爱社不讲道理的想象具现（技术实力），不远的未来肯定制造得出比肩乃至超越用奥德里奇的脑组织做成的仪器，没必要违心地收下这份顾虑颇多问题也很多的礼物。

O5-1点了点头，话说到这个份上俞宋野瑰还是不要，它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坚持相信自己的力量还是只是在单纯的犯蠢，或是某种出于道德层面上的毫无必要的考量。

总之，拒绝就拒绝吧，奥德里奇的脑组织对Reseek也蛮有用的，友爱社不要就不要，O5-1想得很开，友爱社肯定看得出它的诚意，哪怕这次没能成功送礼，也一定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这就是良好关系的开端呀。

“好的，您坚持的话，就按您说的做，新型纳米机器人，您该不会也不要吧？”

它在开玩笑，心神镇定的俞宋野瑰听得出来，她微笑着回道：“当然要。”而后回头望向杏和女仆，“女仆小姐，能过来一下吗？”

“到我了吗？”

女仆微笑着起身走去。

不久，O5-1在女仆的指引下，遥控飞船把纳米机器人和附属设备投放至悬崖堡的黑石平台上，步闻适时出面，简单寒暄一番，约好下次见面聊天唠嗑的时间，送走了O5-1和半死不活的奥德里奇，圆满地结束了此次会谈。

俞宋野瑰长长的呼了口气，一时腿脚发虚，有些站不稳，O5-1身为Reseek领袖的气场摆在那里，又有奥德里奇这人渣变态在一旁虎视眈眈，言语诱导，能及时做出符合己方利益的判断，并用得体的举止高效地想要传达的意思传达给对方，始终维持一定温度以上的气氛，不会冷场也不显得过分热情，把握主人和宾客间微妙的“度”，乃至表明己方秉持的信念，着实不容易。

前半段还好说，大体还在唐蒲锦兰三人的预想之中，但自奥德里奇开始说话，剧本差不多就失控了，后半段几乎全靠俞宋野瑰的临场发挥和随机应变，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用温和礼貌的话语妥善地说出相信同伴和相信友爱社这种话，做出正确选择，堪称超常发挥。

而至于龙玲兰井出马后发生的事...嗯，那和她没关系，权当表现了友爱社的个性。

没错是这样的。

唐蒲锦兰见她站不稳，马上走过去扶住了她，目送O5-1乘坐的银灰色梭形飞船嗖嗖彪走的步闻，回头瞧见这一幕，和俞宋野瑰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俞宋野瑰不明所以，摇了摇头，悄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龙玲兰井，双手探入她的腋下，笑着把她抱了个双脚离地，唐蒲锦兰和其他人顿时会意，也笑着围上去，把她整个抬了起来。

“喂！”

“就是这个！”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笑着把她抛向空中。

孔岚慕喵笑得最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