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第一次见到颜艺，是他刚进入社会时。

颜艺去了他所在的城市赶通告。

在人挤人的商场，林时就站在对面的一家店铺面试。

外面人山人海，店里无人进入。

台上的女孩子，仿佛天生就是发光体，拿着麦克风落落大方亲切地同台下的粉丝路人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颜艺，今天很高兴见到你们……”

女声清亮悦耳，响彻商场的所有角落。

后面的话林时记不太清了，他就记得对面那个尖嘴猴腮，高人一等的经理，挑剔地打量着他：

“初中都没上完？还没成年？那出来做什么？还是乡下来的？我们这里是一线城市，管的很严的啊！不跟那些小城市一样，这里不让招收童工的！初中毕业证拿到了吗？”

他的声音和着外面的清亮女声，听的人十分不舒服。

林时脑袋一翁。

他被对面的男人高傲的态度，弄得满脸尴尬，面红耳赤。

“我、我家里有事，初中毕业证还没拿完就……”

“初中毕业证都没有啊？那来这地方干什么？还不如早日回家结婚传宗接代呢！”

林时垂头不吭声。

对面的面试官，又开口说了半天，把林时数落的一文不值。

外面的女明星，在热情地同台下的粉丝互动。就算抽得不是粉丝，她也热情地邀请路人上来玩游戏。

面试官说到什么，林时也没听清。

大体就是什么，你们这么年轻，还是得以学业为主，好好学习。

不要逞一时的冲动，把自己的未来毁了。

他就是吃了这个亏，才升得这么慢，现在几十岁快退休了，才做到经理这个职位。

其他那些大学生，有毕业证的，哪个不是早早就坐上了区域经理的位置，手下管了多少店，看着就威风。

……

这话林时在面试的时候，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他怎么不知道这些！？

有些人就喜欢站在高处，对着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他们又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怎么就喜欢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着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他以为他是谁？佛祖派来拯救众生的？

林时垂着头，什么也没说。

……

外面的声音渐渐淡去，等这对面的男人放他离开时，林时才惊觉原本那道悦耳的女声，突然消失了。

林时挂着一抹笑容，问他：“那经理，我这面试……”

“面试啊？”男人皱眉，“我不敢收你，我们这里管的很严的，你这岁数不够啊。”

林时懂了，礼貌地打声招呼离开了。

走出店门，外面的人群零零散散地往外走，林时泄气地跟着几个人身后出去。

再找不到工作，他要活不下去了。

这不是互联网发展快速的时代，林时找工作是一家一家问的。

他从那边那个商场，问到了这个商场，没有一家愿意收他的。

他身上一分钱都没了。

林时叹了口气。

走了好一会儿，还没走出商场，林时有些纳闷得抬头。

他不知怎么来到了楼梯间。

算了，走楼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