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朦胧。
许云儒化作金龙只顾北上,鳞甲在月光下显得幽幽寒寒。
就在他每次即将追上齐景升时,齐景升都会瞬间再逃,风中只留下一声叫骂,这让他怒不可遏。他从未如此愤怒,从未想杀一个人到了这种地步。
心里的那股酸楚,像是发酵了一般,如一坛烈酒入腹,激得他只想撕了齐景升泄愤。
途径水神府上空,一条头角初现的水蛟猛地窜出水面,仰天低吟一声。
水神府中有两人御空升起,其中一人喝道:“水泽妖兽动乱,你去镇压下来。”水蛟望了眼北方,再次潜入水中。
另一人手里提着个古朴鱼篓,边走边说道:“我带这捕龙篓去追,你留在这里安抚水族。”
起先说话那人,追上前者道:“师父,我也去吧。那金龙引的水族动乱不是大事,水蛟就能镇压下来,我也看看这‘水龙吟’是否真的能捕龙。”
两人追着金龙赶到天青城再北,远远瞧见大梁和柳氏王朝边境已起了狼烟战火,那金龙已落在大梁边境的驻军营地里,正在与大梁边军厮杀。而柳氏王朝的边军则迅速集结了起来,随时准备趁机攻入大梁境内。
手提鱼篓的人落在柳氏边军营地里,驻军的修士迅速前来,有人当即认出了来者,呼道:“原来是水神府的宋玉和他弟子云犇,勿慌!快归去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一众围上来的修士、边军听了这话,随即各自离去备战。
宋玉手提鱼篓,问驻军将领道:“将军可知那金龙为何与大梁边军厮杀?”
那将军庆幸道:“要不是它从我们身后来,我们没反应过来,否则现在就该是我们在与金龙拼杀了。”
云犇道:“可是大梁那边先动了手?”
“正是!”那将军一拍手,“他们肯定以为这金龙是咱们派去的,遂先放了强弩去射,这金龙才落了下来。我正愁这么对峙着不是办法呢,没想到今晚却来了帮手。敢问仙师,这金龙是何来历?”
宋玉道:“我也不知,正准备出手去捕捉。”说罢,又客套一句,便再次御空升起,遥遥观望着金龙与大梁边军的厮杀。
夜空里,黑云遮月。
只闻金龙阵阵狂吼,弩箭齐响,边军的呼喊则全被掩盖了下去。
黑煞煞的夜里,火光下一条金龙上下翻腾,半空中几点黑影绕龙浮动。一轮轮术法、法宝倾力砸下,可都伤不了金龙半点,反倒是激的金龙杀心更甚,一撞、一抓、一甩,皆带起许多残肢断臂,以及破麻袋似飞起的边军尸体。
此地边境两边都是王朝内繁华之地,因而双方在此驻守边军极多,饶是西边打的有来有回,这边双方也没轻易交手,只是不停地增兵,再增兵。
虽然大梁吃了手贱的亏,可此地乃是边关重地中的重地,将领早在金龙落下前就开始调防布阵,一架架特制弩箭齐刷刷对准金龙,一位位随军修士纷纷御空,更有大片重甲军士组成的战阵。大梁准备虽足,但金龙的防御出乎众人意料,因此这才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消耗战。
云犇立在师父身旁,提醒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对方支援很快就到了。”
宋玉看了眼身下柳氏边军,沉声道:“你去告诉他们先不要动,我要出手了,待我收了这金龙,他们再出去,免得伤了自己人。”
云犇落下去后,宋玉没敢孤身上前,害怕才一露头,就被对方随军修士盯上。
只见他在空中站定,将一直提在手里的鱼篓抛了出去。
这鱼篓唤作“水龙吟”,是一件残破的上古法宝,虽跌了品秩,如今只是个宝器,但对付起水中妖兽来,无往不利,水神府的大半水族妖兽都是他凭借此法宝拘来的。
那鱼篓似的法宝隔着老远射出一道彩光,直照在金龙身上,金龙动作猛地一顿,然而接下来却再没有什么变化。
宋玉心一沉,脸上却尽是喜色,这金龙果然非凡,遂用出了全力驱使法宝。
大梁的随军修士大喜,也不管是谁出手相助,反正金龙是挪动不快了,遂刀剑法宝,术法神通全都往金龙身上招呼。
就在此时,大梁边军重甲阵营后,数百个赤膊健壮军士推出一架小山似的弩床来,一二百个赤膊军士牵着一条粗壮的铁索,喊着号子将弦拉开,另有近百个军士扛出一杆水桶般粗细的篆符弩箭,也是喊着号子将它搭上弩床。
巨大的弩床咯吱作响,让人听之胆寒心颤。
那开弓的一二百个军士不顾汗流浃背,又换了另一条细铁索小心翼翼地牵着。
巨大弩箭只在顷刻间便安放完毕,而周围人早退的老远,军士换了细铁索时,就连前面的重甲战阵都挪了地方。
“放!”
一声令下,那杆巨大的篆符弩箭激射而出,符箓刻痕中有流光疾速游走着,气浪掀倒了无数军士,破风声震的军士瞬间失聪。
弩箭还未射到金龙,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小山般的弩床竟是再吃不住余力,自行炸碎开来。
金龙的哀嚎响彻天地。
弩箭射中了金龙的尾巴,穿透过后竟直接将金龙钉在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