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高远带着一帮年轻人,将不能救治的战马都宰杀了,把肉割成大块,堆了小山一样一大堆。能吃的内脏、肉,高远让各家来人,到旁边的护家社新山神庙前领肉,每户都能分一大块肉。也算是对对山寨里的人的补偿吧。
至于受伤的那两个,和被箭射死的那一户,老郑头、高远、周南几个人一致同意,从公库中支取财物给与抚慰。
护家社士兵的晚饭,也是马肉骨头汤,外加刚刚做的蒸饼。整个山寨的人,都已经快忘记上午官军的攻打了。
尽量做好事后的安抚吧,但愿这样的事再不要发生,周南心中始终觉得,这样的结果,是自己带来的。
高远恰恰相反,若都是这样,官军来了又有什么怕的?大嚼着蒸饼、炖马肉,高远笑嘻嘻的和周边的人说着话,开着玩笑,人人都在说今日守寨时的乐事。
在这山里,他们才是这里的王。
黑暗中,杨可世思索着,这里无遮无掩,只有坡下那个寨门前可以借着地势抵挡,背靠寨墙,那样虽然把自己也困住了,可是好歹占个地利。而且,看那山寨寨墙形制,倒和他们宋朝的城墙类似,反而不像番人的城墙。说不定,山寨里是汉人。
打定主意,杨可世招呼兵士们向来时路上的那个山寨无声无息的靠了过去,他们要在两队辽兵把他们围困在斜坡之前逃脱出去。
兵士们拖着疲困的身躯,跟着自己的主将向山上爬去,没有抱怨。经历过战场的他们都明白,唯有紧紧跟随主将,听从号令,才能活的更好。每一个小队,都会有一个队副在最后,若有敢临阵离队,就是一个字:斩。在宋朝当兵,一不小心,按照军纪,脑袋就掉了。像临阵先退的、背军而走的、不服差遣的、打仗时丢弃主将的、临阵弓弩已注箭却回头的,这些都统统砍头,甚至别人射了三箭,你只射了两箭,也会被砍了脑袋。再说了,他们统制杨大人可是身中箭伤,可还是一样的拼死厮杀,和他们一样的又赶这样远的路,还有什么抱怨呢?
杨可世带着人顺着山坡向北面上去,等赶到坡顶,才发现北面是一道山谷,由此处下去是一面缓坡,缓坡下的山谷里是一队队打着火把的骑军,看样子就是追赶他们的辽人骑军。杨可世他们想要从这里逃走已经是不可能了。
骑军北面的山坡上便是他刚才还想要依靠着的寨墙,那是一道东西蜿蜒的石头寨墙,虽然不是军队立寨的规制,可是竟然还设有吊桥、箭楼,寨墙上面也是戒备森严,寨墙上兵丁虽少,却都是彪悍健卒,人人持弓,当墙而立。寨墙上一丝灯火也没有,只是坡下辽人的火把已经把周围照的明如白昼。越来越多的辽人骑兵举着明晃晃的兵刃聚集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