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番兵在界河北面已经不见了踪影,有的只是在归义、新城等处驻守和时不时出城巡哨的万胜军。虽然宋军没有和万胜军交过战,可是看万胜军士兵精神头,便知道要比番兵还难斗,加上上次从界河退过来后,身上除了中衣、鞋子,兵器、盔甲一概都丢了,到现在宋军士兵的兵器盔甲都还没有配齐,所以宋军现在只是守在雄州周围,除了派出去的哨探,根本没有人会去界河边上。更何况,上头也没有再出兵的打算了。
刘延庆刘都统从回来后便窝在都统府里,根本不出门,连童宣帅的帅府都很少去。童宣帅那里除了每日和京城报个边报,也整日只是和一帮幕僚们混在一起,也不对这次兵败回来主将论罪处置,就好像根本没有刘延庆兵败回来这档子事。
上头如此,下面的士兵们自然乐得自在几天。雄州城内外,每天从早上热闹到半夜,街道上总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现在的士兵倒真的和百姓分不出区别了,都是一般衣着打扮,士兵也没有衣甲兵器,混在酒楼饭馆里,都是一样。
酒楼饭馆里的生意倒是好的出奇,这一拨喝完刚走,那边就等着收拾桌子了。只要士兵们不闹出大事,又有谁管?喝吧!不喝如何能熬过这一天呢?喝舒坦了,回去一躺,睡上一觉,总比苦盼着几时能撤还好受些。
可是这一日晌午时分,一匹奔马逾过城门而入,马上是一个穿着普通的汉子,跑的满头大汗,也顾不上歇歇,虽然不是挂着“御前文字、不得入铺”的金牌急脚递,可是看这气势,倒比专门传递皇帝急令的金牌急脚递还要威风,从城门处过的时候,根本停都未停,值守城门的马都头远远看见,就加了小心,敢如此纵马急奔的,定是京城来的,或是去找童宣帅的,还是不要硬拦为妙。
果然马上汉子飞奔过城门的时候,只是丢下一句话:找童太师!马都头刚回过味儿的时候,那人和马已经到了十多丈开外了。马都头被这马上的汉子在手下兄弟面前丢了面子,嘴里不禁骂道:“直娘贼!再过来把你扯下来,倒让你知道知道马爷的厉害!”
马上的汉子自然是听不到了,马上那人从京城一天一夜赶来,片刻未停,乃是有急要紧事报给童太师,只因无权用军中急脚递,故而只得派了家中下人连夜赶到雄州,面见童贯。虽然不能用急脚递的人,可是好歹凭着童太师的关系,一路上在递铺换了几次马,这才能一路不停赶到雄州,要不然在路上光是这马就累倒几次了。
那马上汉子进入雄州城中,直奔宣抚司衙门,见是童太师的宣帅府,从马上跃下便要进去,被守门的士兵拦住,正争执间,从里面出来一位童贯的侍从,一看门口吵闹之人,不禁奇怪问道:“李富,你不在京城府中,却为何跑到这里?”
那个名叫李富的汉子见到那侍从,忙说道:“顾不得了,快带我去见太师!”
那侍从见有李富有急事,忙让士兵放过李富,带李富直奔童贯住处。穿过两进院子,这才见到童贯,李富一见童贯,先见过礼,不待童贯相问,便说道:“太师,宫中内侍黄经派人送出信来,官家要派宣旨使团三日后北上,朝中这两日便会选出赴任官员,随同宣旨使团,一同赶赴燕山府。黄经又说那王黼和梁太师都不曾打燕山知府人选的主意,觉得奇怪,便暗中派人告诉了府中管家,管家怕耽误了太师大事,便连夜派小人来面陈太师,让太师也好有个准备。”这李富连续赶路,见到童贯,也顾不得口渴,一口气将管家吩咐的事说了出来。
童贯吃了一惊,忙问道:“三日后便要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