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飞快地遛回凤鸣阁内,对在暖阁内闲坐的赵福金说道:“帝姬,那三皇妃才刚出宫,听说官家答允定将三皇子救回来。眼下官家正在崇政殿内,召见梁少傅和王相公。”
赵福金也是忍了好几天了,这三皇妃找不到爹爹,却仍是每天来宫内寻找。这两日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三皇子被番人逼着写了血书,还被番人将头发割断。这两日三皇妃除了皇宫晚间锁门时退出,几乎比大臣们上朝还要准时,每日一早来宫里求见爹爹。
只是这几天爹爹似乎消失的时间久了些。不过随着童贯派人送回来的血书和头发,只隔了一天,爹爹便出现在宫里了。这才打发走了三皇妃。现在召见梁师成和王黼二人,当然是商议如何救回三哥儿的事。
崇政殿内,赵佶脸色有些苍白,眼皮也有些浮肿,身旁的桌案上放着一截头发和一方巾帕,上面有着已经凝固的血红色的字。
“二位爱卿,可有什么对策?”赵佶有些心绪不宁地问道。救三皇子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前几天听信梁师成的话,只说番人有所图,等着番人提出所图就是了。可是番人哪里会安安稳稳提条件?这下好了,看巾帕上的血迹,肯定伤口小不了。还有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番人却不管不顾地硬是割下一半头发。这意思不就是要三哥儿的命么?要不然曹孟德为何要割发代首?
王黼和梁师成刚才都已经见过郓王的血书和头发了。王黼自然认得郓王的笔迹,只是王黼自从三皇子被番人掳走后低沉了许多。刚才王黼和梁师成二人进宫来的时候,就迎面遇上被劝出去的三皇妃。幸亏三皇妃无心留意他事,只是痛惜自己的丈夫落在番人手里受苦。三皇妃自然知道是他王黼出的计策,若是刚才被三皇妃看到自己,说不得会扑过来给他一个耳光。
现在再让王黼出主意去救郓王,王黼都不敢随便出主意了。能救回来倒好,若是救不回来,那三皇妃不是更痛恨他么?说不定会在官家面前告他一状,那自己也只有罢相辞官了。
王黼小心翼翼不敢说话,生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刺激到赵佶,让赵佶主意到自己。
梁师成看王黼不敢说话,思忖着对赵佶说道:“陛下,番人如此折辱三皇子,只是催促我朝与他商谈。郓王虽无性命之忧,可也当立即派人处置此事。”上次在书房里,官家、太子、茂德帝姬,还有他,四人商议对策,帝姬说要放了那些将士家人,便可让番人放了三皇子,他就说要静观其变,结果等不及的番人便逼迫三皇子写血书。如果自己再说什么静观其变,那不是惹官家记恨么?
王黼也连忙点点头,说道:“梁少傅所说有理。眼下正该派出人选,前往雄州,与番人交涉,救回三皇子。”
赵佶见二人想法一致,便问道:“事涉国体,又关系到三哥儿性命,定要派一个职高权重的人,方才放心。不知二位爱卿,谁愿意去一趟啊?”
梁师成和王黼当然谁都不想去,二人起初是想敷衍过去,等来日到大堂上遴选官员,派往雄州。谁知道赵佶是想派他们两个中的一个去雄州。
王黼首先说道:“此等人选,例应召集众人,慎重选择,微臣虽想为陛下分忧,奈何宰执出使,向无先例,有背祖制。”
梁师成生怕这事落到自己头上,说道:“老臣认为,应当选年轻有为、勇于任事之人,敢与番人据理力争,方能不坠我国威。”梁师成含含糊糊的意思,就是想让赵佶把想法转到选人出使的标准上来。
“是啊,若是不敢抗衡番人,岂不是给番人耻笑?”王黼在一旁说道。
王黼和梁师成的话让赵佶听着觉得有理,又问道:“不知二位爱卿觉得朝着哪位大臣适合此次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