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颀在长亭处忽然勒住马脖子,他的神色迷茫,仿佛不知道该去哪里,远处还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之中,天只微亮,秋风尤寒。
“爹爹有话跟如织讲吗?”看见燕颀停了下来,烟如织明白父亲的用意,此刻她虽然已是满头大汗,但决心不露出一丝倦意,这些日子她变得更坚毅了。
燕颀翻身下马来,拍拍马儿的头,让它去山涧喝水,自己则缓缓走到了长亭之中。天色渐亮,这里应该能看见极好的日出。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燕颀不算什么文人墨客,也极少会吟诗,但这首诗,他市场会念。“如织听简姑姑说过,这是李白的词。”“十八年前,我抱着你,站在这里,眼前也是这幅情景。我连夜骑马,逃也似的离开了颂扬城,走到这里,终于停下来。我知道,是时候想想未来的路了。”燕颀指着眼前的景色,叹道。
“颂扬城是什么地方,爹爹从来没有对如织说起来过。”烟如织预感,今天会听见一个从没被父亲提及的秘密。“今天,我就告诉你,但是孩子,还记得耕舟的身世吗?有时候,事情会超出你的想象,你要坚强些,才能慢慢接受它。”燕颀仿佛还有一丝担忧,但他又深知今天必须要说出来了。
“是,如织现在什么都不怕。”烟如织坚定地点了点头。
燕颀幼时有人给他看过手相,说他弱冠那年会有人生大变,如何抉择将定下一生的命运。
二十岁那一年,昆仑主派他参与风云变,在他之前已经有十三位师兄死在平天下手里来,参与风云变的人相互不留姓名,怕的是你刚刚记住他的名字,下一刻他就身首异处了。
“灭掉风云盟,杀戮就会停止。”会停止的,他一直相信师父说的这句话。
找到平天下的前一日,燕颀其实去过那个茅屋,那里有一个刚刚分娩的妇人。
“对不起,在下失礼了。”年轻的燕颀面上一红,连连赔罪,贸然撞见这样的情景,实在尴尬。“请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负了伤。”燕颀身负打探的任务,虽不好意思,还是问了出来。
“你看上去很累了,这个屋里有一口井,你自己取水喝吧。”妇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带着一惯的善意,问到。
“多谢。”燕颀正需要喝一口水,“可是屋里怎么会有井呢?”“倒也不是屋里有井,是屋里那个大锅下面和外面的井是通着的,屋里也可以取水,方便很多。喝了水赶紧离开吧,这里不太平。”她不再与燕颀言语,只顾哄着自己的孩子。
第二天七大派的高手发现了平天下的踪迹,一再与他短兵相接,胜负皆有。暮时,他们一直追着负伤逃跑的平天下,把他逼进了这个废弃的园子,当时他们并不知道,本可以逃走的平天下,是自己要回去看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