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打量了她一阵,把门开得大些,屋里的光透了出来。烟如织把飒沓牵到了马厩,飒沓却止步在一堆东西前面不走了,“飒沓,累坏了吗?再走两步就好了,乖。”烟如织爱怜地摸摸自己的马儿,它现在是她唯一的同伴了。飒沓被烟如织带到了马厩,马厩的微光映出马蹄上的斑斑血迹,烟如织一惊,“你受伤了!”待她检视一阵,发现不是飒沓身上的伤,那么方才的地方就有血迹。
“小心穿白色衣裳的人。”烟如织忽然想起今天听到的那个秘密,心里一怕,拉住马儿就要逃。“小姑娘,你这就要走了吗?”“对啊,不打扰了!”烟如织还未及掉转马头对方已经一招过来,直直削向烟如织的右肩,她右肩吃痛,挎着的包袱掉到地上,那里面有她全部的盘缠。
烟如织一怒,飞身下马去,一掌狠狠拍向白褂女子,“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凭什么出手伤人!”这一招流云掌法凌厉非常,她前段日子练了许久,想起父亲督促她练武的用心,她的鼻子一酸就流下泪来。
“好厉害的丫头,我倒要看看你的江湖规矩。”说话间一个白衣男子从屋里蹿了出来,两人对烟如织形成合围。他们的武功不高,但看起来江湖经验还很丰富,大约是惯匪,烟如织想,如果今日就死在这荒郊野里,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亏呢?烟如织抽出飒沓身上的一双峨眉刺,挽刺如花,朝二人攻去,她想就是死,也不要畏畏缩缩,她早就不想躲了。
少女越战越勇,两个白衣人对望一眼,在算计些什么,江湖上,哪有那么多规矩讲,女人忽然卖了一个破绽给她,烟如织立刻上当去攻,男人趁机骑上飒沓,飒沓长啸一声,企图把他摔下去,烟如织大惊,那人的刀已经划伤了飒沓的脖子,但是忽然不知何以,他从马上掉了下去。飒沓奔到主人身边,烟如织不敢再恋战,骑上马飞驰而去,包袱也顾不得捡了。
又在荒原中奔跑了半夜,烟如织再也走不动了,她下马来,架起篝火,在野地里凑合了一晚,她记得王赦说过,如果你常常在野地里睡觉,便觉得没有什么地方是睡不惯的了。
她不知道王赦是不是还活着,她当初被吴笙重伤,被徐耕舟带走,好久以后才想起王赦还中了玉骨钉,好在后来父亲告诉她玉骨钉虽然痛苦,但是三个月后药力会自己散去。徐耕舟呢,徐耕舟还好吗,她从逃亡开始就不止一次地幻想徐耕舟会出现在她面前,她想告诉他,他们的前途一样坎坷,但只要他能和她一起闯,她就什么都不怕。
渝州城是烟如织穿过荒原树林之后看见的第一座大城,她饿了这些天,都是靠野果果腹,幸而她从小生活在南方,也爱在野地里摘果子玩,但是入冬了,哪里还有那么多果子,惨况可想而知。烟如织一到城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好好吃上一顿!“给我上你们这里最最好吃的菜!”小二听这个狼狈的姑娘这么点菜有点迷惑,但还是如实告诉了厨子,厨子做了口水鸡,水煮鱼和回锅肉。
这里的菜都很辣,烟如织原先是吃不得辣的,但是这毫不影响饿了两天的她觉得这些菜都是当之无愧的“最好吃”!以后的日子里,她总要提起来这些描述不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