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你想听什么曲子？”“随长安的意思吧。”琵琶曲慢慢氤氲开来，新买的琵琶，弹起来没有那么纯熟，却已足够动人，“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长安，你说我，是不是很卑鄙？”王赦倚着船舷，悠悠问道。“二爷不要这么说，若是我，也会这么做，二爷做人从来不违背道义，但是这种事哪有道义可讲？”“长安总是安慰我，我可是听说，唐公子已经成亲了。”琵琶声停了，忆长安久久没有说话。“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王赦念着《秋风词》中最后两句，走到甲板上去了，晨风甚凉，夹杂着雨丝。

“二爷当年救长安的时候，对长安说过，没有什么苦难是不会停止的。”忆长安放下琵琶，拿起蓑衣去甲板为王赦披上。“是啊，都会停止的。”过了一阵，王赦隐约觉得听见了锣鼓喧闹的声音，他闭上眼睛，红色的一切铺天盖地而来，像是痛苦一样，“不等了，”他对船夫说道，“开船吧。”

船离驳岸，划出一道一道水纹，在渐渐发亮的天空下越发清晰可见。“二爷，你看！”忆长安惊叫一声，只见岸边飞驰而来一匹白马，王赦识得这匹白马，飒沓清啸一声，停在岸边，王赦胸口一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忆长安微微一笑，又转回船舱里去了。

“带我去心佛山庄。”“是，我带你去。”王赦和烟如织同时起跃，在空中相遇，恰好落到正在前行的船上。烟如织一落地便推开王赦，“我现在还很恼你，我是为了追查真相，并不是原谅你，你明白吗！”“好！”王赦虽然觉得自己理应表现得冷静一点，但他实在藏不住心中的喜悦。

忆长安的歌声又重新传了出来，“劝君莫相思，相思使人老。几番细思量，还是相思好。”

“徐耕舟？”船刚行出一盏茶的功夫，火红色的人群涌来，沿海岸而列，虽然船已走远，还是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个人骑在马上，高于众人，那就是今天注定要失意的新郎了。“是他，真的是他！”烟如织跑到船尾，她大声喊出来，“你等我回来，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但是我会回来的。”风声太响，传到岸边已成了听不清的叫嚷，但她仿佛能清楚地看见徐耕舟脸上惊愕而痛苦的表情。

船已消失于碧空之下，唯见长河入海而去。

“耕舟，这...我也不知道丫头这是怎么了，不如，我们先回风波庄商量。”简秋萝企图劝解，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不必了，”徐耕舟过了很久才冷冷笑道，“我还没有到需要求谁收留的地步。”徐耕舟脱下鲜红色的喜服，策马狂奔而去，他再也不想伪装大度宽厚了，难道，徐耕舟就没有权利发怒吗？

白柳影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然后叹息着喃喃自语，“我总算相信，你是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