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春天到了,油菜花也一夜之间就开了起来。
天刚亮,空气中尚有凉意,此刻却隐隐约约从雾气氤氲的竹径里钻出了三个人来。“木姑娘小心,雾气很湿。”“武嫂子,不碍事,我虽久不在江湖行走,却也还没这般娇气,肖公子,是不是?”被询问的男子没有回答,只微微一笑。
“霞姑!有客人来了!”武嫂子在田埂边高声唤道,她连唤了三遍,都无人应答。“你们看,那就是她,在花田中间。”客人定睛去看,便发现一片明黄色的花田里,有一个白衣女子孑然而立,她好像在跳舞,但动作很慢,仿佛只是在用力呼吸而已。
“五年前,我来看她,她在花田里面舞剑,花瓣飞舞如下雪一般,她那时出剑迅疾,花瓣应剑气而动在她身边回旋久久都不能落下,我还以为这次来会看到更快的剑法呢,谁知道,她连剑都不使了。”木姑娘轻声笑道。
“她若仍是那个靠快剑在江湖寻一份生计的女子,只怕就接不了这个案子了。”一直没有言语的男人忽然开口说话了,“这一套冥想吐纳的功夫刚刚好可以弥补快招必然带来的损气伤力的后果,她一定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真的这般厉害?那我可要去试试了!”木姓女子话音一落便飞身向花田中的女子偷袭而去。那姑娘正在入定一般,对周遭的一切并不知情,手里也没有兵器,眼见便要中这一掌了。可是木姑娘刚一碰到她的身子,便吃痛叫了出来,身子往后摔下去,幸好被人拉了回去,才没有摔得四仰八叉。
“好险好险,你怎么这样狠心!”木姓少女娇嗔道。“我若狠心就该教你摔下去,你也不冤枉,谁叫你这么久才来看我!”花田中冥想的女子笑道。木姑娘见她赤着脚,明黄色的花瓣都粘在她薄薄的白色的长裙上,虽是清晨,她也不曾激烈地运动,却周身都盈着热气,心里暗暗称惊,“看来落霞这套内家功夫确实有些厉害。”
“木槿大掌柜今天怎么来我这荒郊野里了,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落霞故意盈盈一拜。“我到岭南来找一批药材,顺道来看看你!”“哦!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想起我来了!”落霞板起脸来,玩笑道。
可木槿的眉毛却皱在一起,很是难过的样子,“别人不知道我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能得片刻的自由,便是到这里来住着,我也愿意的。”“哎呀哎呀,是我不好,你怎么还真的伤心起来了!”落霞连忙过去挽住女伴的手,“晨雾湿重,我们进屋去说。”
木槿听到女伴原谅她,才展开笑颜,只是刚走了两步,忽然叫道,“哎呀不好,我怎么把客人忘记了。”待她回头去看,跟她一起的武嫂子和公子都不在了。
“什么客人?”落霞有些疑惑。“这才是要紧的事,我昨天刚到岭南,有个肖公子拿了一位老朋友的书信来拜访我,说是他想找你接一个大案子,想让我引荐你们认识。我那位老朋友可是一个有分量的人呢,我自然要帮这个忙的。”“你说他姓肖?”落霞的心惊了一下,“可是...琦川满家的肖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