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的玩笑只得一夜而已,木槿和落霞都不再像少时那么自由了,如今的她们都是为生活奔波的人。次日一早,她们就挥手作别,踏上了各自的行程,谁知道下一次相见,又是什么时候呢?
落霞独自从岭南骑马往洛阳去了,一路上看花开次第,知道春回大地。但她看着手里的这个印信,对于幕后之人,她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在白沙城匆匆一别,到如今已有半年,肖亮终于来找她了,可是为什么不见一面又匆匆离去了呢?肖亮在琦川,为什么会让她去洛阳呢?洛阳的案子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答案,大约只好去洛阳找了。
此刻洛阳的牡丹又是开得正好的季节,流觞馆里的客仍然络绎不绝。只是流觞馆的主人不再姓季,也再看不到曾经在江湖传为一时佳话的金玉桥了。落霞与交付订金的人相约在此会面,她来早了半个时辰,便在临湖的画舫坐下,叫了一壶烧酒,只是因为它是这里最便宜的酒了。
落霞的旁桌坐着一个男子,面湖而坐,独自酌酒,他叫的酒,香气醇厚,十分诱人,让落霞忍不住嫌弃起自己的酒来。武嫂子也在乡间卖酒,她也时常拿来便喝。但还远没有达到流觞馆中这江湖上乘的品味。落霞自幼在吃穿用度上都十分克制,也从不奢侈消遣。
男子初时也是一个人,偶尔会侧目看一眼落霞,好像看出她在觊觎自己的酒似的,让落霞故意转过头去,避免与他对视。但过了不久,就有陪酒的姑娘自己走过去与他交谈,洛阳是一个古都,城中名胜很多,听他们谈起这洛阳的风物,甚是有趣。
“先说那城中的白马寺,先生如果先前没有去看过,可一定要去啊。”“洛阳的风物自然是不错的,但是你们可见过北国的鹅毛大雪,还有关外的千里黄沙?”男子滔滔不绝,陪酒的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在这繁花似锦的酒坊之中,落霞忽然觉得自己的日子似乎有些太孤独了。
不过,孤独有孤独的好处,独来独往,是非也少,不像那个引人注目的男子。落霞注意到,他周围不远处,已有好几个人在盯着他看了,他们的目光都不是善意的。
忽听得门外有一声驼铃响起,洛阳城好不繁华,往来商旅,西域走卒不一而足。“我的朋友要到了,诸位姑娘,你们先回去吧。今日相伴,甚是欢快。”男子从怀中拿出了几锭银子,分给了陪酒的女子们。还笑着提醒其中一个少女,说她鬓边的银蝴蝶翅膀裂了,需要去重新打造一下,多给了她一锭银子。
“和先生说话甚是高兴,日后先生再来,一定要告诉我们。”陪酒的女子们甚是高兴,拿着赏钱退下了。他的目光似乎在落霞身上也停了片刻,好像想说些什么,但落霞自然哪里也不会去,她和她的客人约定的时间刚好也到了。
门外的驼铃声渐渐远了,落霞却感到一阵逼人而来的寒意,那些暗中盯梢的人好像得到了什么指示,不约而同地向桌前品酒的男子动手了。这些人的武功确实不差,出手狠辣,像是要置人死地。但喝酒的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只管坐着,便迎战了三个从不同方向攻过去的黑衣人。
四周的客人已经一哄而散,只有落霞还在静静地喝着那半瓶烧酒,看着眼前的这一出大戏,酒喝到这个时候,方才有了一些味道。好像比那昂贵的酒还要好些,至少不会喝着喝着就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