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关于自己孩子的话题,姜志和的瞌睡走了大半:“是不是铁柱在他师傅那里挨了训?”
阮氏摇摇头,否定道:”应该不是的。”
姜志和蒙圈了:“那是什么原因?”
阮氏就把今天中午做午饭时铁柱听了招弟要远嫁的消息反常的反应说给姜志和听,猜测道:“该不是铁柱看中了招弟,所以听说招弟要远嫁,就急得失魂落魄,差点引起了火灾?”
姜志和一听是这事,松了一口气,不以为意道:“你们妇道人家真是爱乱猜,铁柱和招弟从小一块长大,形同兄妹,现在招弟被那个什么杀千刀的朱公子逼得非得远嫁,咱铁柱心里肯定不舒服!
别说他听了心里难过,就是我听了招弟要远嫁的消息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如果我家铁柱和招弟有私情的话,早就有了,你看着两个孩子规规矩矩的,哪像有私情的样子,你就别瞎猜了!”
阮氏仔细想了想,姜志和的话猛一听好像很有道理,铁柱和招弟两个虽然不大避嫌,可也从来就不私下往来,如果说他俩有私情,似乎也说不过去。
可是今天中午铁柱的反应实在是太令人深思了,她也宁愿是她瞎猜,就怕不是!要真是那样到时该怎么处置?
转眼就过去了三天,阮氏那里还没有一点动静,美玉家里这两天却一直有媒婆来。
每次只要家里来媒婆了,姜大峰就扔下田地里的活儿把美玉赶出去找她同村的手帕交去玩,他则关着门不知和媒婆在说些什么。
美玉又不是傻子,家里来媒婆肯定是为了她的亲事。
她也是愿意出嫁的,但前提是嫁给富贵的好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才行,穷家小户她可不愿一嫁!
媒婆走了之后,美玉含羞向姜大峰打听,准备把她许配给怎样的人家。
姜大峰支支吾吾不告诉她,反而斥责她一个姑娘家不知羞耻打听这些,却跑到上房不知在和马氏他们嘟哝什么。
美玉心中忐忑不安。
这天又有一个媒婆来到美玉家,一见美玉就用她那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她,那眼神就好像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似的,让人很不自在。
姜大峰和前两天一样,要美玉去厨房泡茶送进堂屋就离开。
美玉乖顺的答应了,等送了茶进去之后,她就退了出来。
姜大峰站在自家堂屋门口,一直盯着美玉走出了院门,这才过来把院门关上返回了自家堂屋里。
美玉躲在院门外从院门缝隙里看得一清二楚。
她一声不吭的离开,找到最小的弟弟守禄,向他许诺,如果他帮她偷听的话,她待会买两文钱的麦芽糖给他吃。
但是他必须保证,这件事他谁都不能告诉。
有糖吃守禄当然一口就答应了。
七岁的男孩子正是最会到处攀爬的年龄,守禄三下两下就爬到了自家房顶上趴下来偷听。
隔了好一会子,媒婆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美玉就躲在自家院子附近的一堆草垛后面,见那个打扮得五颜六色的媒婆一边甩着一块猩红的帕子一边冲着姜家院门直翻白眼:“虽然姑娘有几分姿色却值不到一百两,顶多三十两就撑破天了,简直是穷疯了,狮子大开口,要这么高的聘礼,看谁会娶你家的姑娘!就算是卖到窑子里别人也不可能出这么高的价!”
美玉听了心中纳闷,一般庄户人家嫁娶,出个十两八两的聘礼已经算很高的了。
除非是把她说到大户人家去,可是大户人家的聘礼又不止三十两,至少得五十两银子,就算一百两银子的聘礼也很正常,是哪家大户人家又想娶她又不想多给聘礼?
美玉又绕到自家房屋的后面,就见守禄刚从房顶上下来。
美玉把她拉到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急切地问道:“你都听到些什么?”
守禄不加思索的说:“我听见爹和那个打扮的像妖怪的媒婆说,要把你许给十里之外的齐老爷做续弦,不过要一百两银子的聘礼,那个老妖婆不肯,和爹争吵了几句就摔门离去了,奶奶还跑出来拦着那个老妖婆,不过那个老妖婆没有买奶奶的帐。”
美玉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了原地,十里之外的有钱人家,而且又是姓齐的,只有一家,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难不成父亲想把她嫁给一个棺材瓢?
嫁给棺材瓢她不怕,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有几年好活的!只要老不死的一蹬腿,万贯家产她肯定是能分到一些的,而那“一些”应该足够她过上富足的生活。
可问题是她就怕自己不能活着等到继承老不死的家产。
因为那个齐老爷家的一群儿子儿媳个个如狼似虎,之前齐老爷也娶过好几个续弦,却都被他的儿子儿媳暗中收拾了。
因为做得隐蔽,就算那几个死的不明不买的续弦的娘家想替她们申冤却苦于证据,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现在这一片地区几乎没人肯把自己的女儿送进那个虎狼窝,而姜大峰却为了一笔丰厚的聘礼根本就不考虑她的死活。
美玉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凉,两只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守禄丝毫没有发现她神色异样,推搡着她道:“大姐,你不是答应过我,我如果帮你偷听的话你给我买麦芽糖吃的吗?你现在就得给我买,不然我就把你让我偷听的事告诉爹去!”
美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从身上掏出两文钱来给守禄:“我有些不舒服,你自己去镇上买糖吃。”
守禄接过那两文钱蹦蹦跳跳着走了。
美玉失魂落魄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家里,在自己的床上躺下,却根本就没睡着,两只眼睛瞪着上方,一个劲的在心里问自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