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俏皮的冲何洛眨眼,见何师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有,忍不住又抿嘴一笑,大大方方的做个请的动作:“没有忘记就好,何师傅,请。”
顶着店里店后伙计客人的眼光,何洛快步走出店,车子在路边上停着,何洛上了车,见到聂璇也弯腰往后边来坐,吓得退开一大步,紧紧贴在那头的车窗边不敢乱动。
“何师傅,你有喜欢的酒楼去处不?可千万别客气,你直说,让司机开车送我们过去就行。”
聂璇笑意晏晏的问。
何洛摇摇头。
“聂小姐客气,何某初来乍到,并不熟悉省城,还是你做主吧。”
听到何洛此话,聂璇微微惊讶的张大眼,想了一下和开车的司机道:“去青石街的玉楼东。”
“何师傅是哪里人?听你说话是不像湘郡主的口音。”
“下头云山县人。”
聂璇开朗,爱笑爱说话,一路何洛只偶尔回几句话,但全程气氛不显得沉闷,到了酒楼,客进客出很热闹,聂璇把关大先生的名头摆出来,马上就有伙计领着二人上三楼的包厢座。
菜单上的菜名何洛从未见过,高级的酒楼也是第一次踏入,等伙计倒了茶水下去了,厢座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及金桂那个女仆,何洛又开始微微紧张起来。
聂璇把何洛的表情反应看在眼里,噗哧的笑出了声。
“金桂,帮我把包拿过来。”
金桂应了声,把包递上,聂璇接了手,按在桌上,冲何洛眨眼。
“何师傅,你是修复师,能不能趁着上菜的空档帮我看看这个物件?”
何洛呆了一下,点点头。
得了允诺,聂璇打开包,拿出一个红绸包住的东西推到何洛面前。
因为推动,红绸略略散开了一角,现出里面一丝漂亮的黄色。
何洛打开绸,让这个东西现出了真实模样,是个盘子。
“明黄釉?”
何洛眼前一亮,征得了聂璇同意,把这个盘子拿起来细细的摩娑端详,直到菜品上了第二个,才不舍的放下。
“怎么样?怎么样?这是我给舅舅店里收的古玩,被我不小心磕了角。唔,我第一次经手古玩,这个是‘下蛋’么?能修补么?”
聂璇安静的等了好一阵,看到何洛放下盘子了,忍不住追问,就连她身后的金桂也忍不住支起了耳朵。
何洛一抬眼,不防看到她眼底的期待,嗯了一声。
这样的娇贵富家小姐居然知道古玩行话“下蛋”,要么有人提点,要么就是真才实学真人不露相。
“明朝的娇黄釉使于成化,数量极少,器物以盘碗为主,此盘也确实承了明黄釉的特点,以娇黄釉涂地,使鲜丽的娇黄与深艳的青花相映成趣。
盘心绘的折枝桅子花,外壁则是缠枝花一周,便连外底的白釉上都用青花双圈了‘大明弘治年制’字样。正是明黄釉非常明显的特征。”
“而且此盘盘口微撇,弧壁,盘心略内凹。通体青花黄地,其法为先烧制出青花折枝花果盘,然后于花纹外白釉地上涂满黄釉,使浓重的青花与油亮的黄釉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些也是明黄釉的特征。聂小姐并没有打眼。”
手指擦着这个品相好但却被磕了一小口子边的盘子,何洛道:“可以试试后接底的方法修补。”
明黄釉真品少,故而珍贵且值钱,可惜磕了这么指甲边一小块,其身价就大打折扣了。便是利用后接底修补起来也落得下乘,但若是是有幸有片黄釉碎片来拼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是自己跟这聂小姐并不熟悉,她怎么就放心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掌眼呢?
何洛心里有了一丝猜测:只怕,这个盘子,并不是她磕了找自己相看修补的,怕是她向她舅舅推荐自己,那位关大先生耐不住她磨,故意拿这个盘子委婉透过她来考校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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