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何洛没睡,怕睡过头错过了早晨的最好时候,实在难受的时候把窗开了一条缝,让外头的冷风吹进来,把自己吹清醒,一直熬到早晨,眼见着时钟滴嗒滴嗒快到了寅卯交替时,迅起身去洗干净手,把昨日偷偷带回来的一套行医用的银针用火烤了,再以偷偷带回的黄纸拭干净,拿出朱砂挑出一点置于干净的黄纸上,扎中指挤出一滴指尖血于朱砂中,再看了眼时间,眼见着就到时候,何洛取了新针,以针头搅动朱砂,随即在钟针走到的时候,举针往神阙穴位置点。
他动作极是迅,下针没有一丝停留,以周围及腰侧、后的穴道为灵点,灰气集中的神阙为中心,迅画出一道道细红的丝线,最后串连起来,连成了一张红色蛛网画,伴着昏黄闪动的烛光,看起来有一丝诡异,就在最后一点收笔时,时钟哐当当的正好准点响起报时的声音。
就见以蛛网中心处为起点,闪起一阵微微的亮光,这光亮骤聚成一只绿豆大小的红蜘蛛,再以它为中心,亮光如同波浪四面八方涌开,滑过鲜红的蛛丝网。
何洛嗤了一声,感觉到肠胃开始绞痛,这过程不过眨眼三次的时间等平息下来后神阙穴的位置像点了一丝暗火,有烧灼之感,接下来就见到神阙穴不停的生出或淡或色深一些的灰色点状之物,其中夹杂了黑点,飘到半空后开始烧红化成飞灰,房间里慢慢飘起一股非常淡的腥臭味。
何洛一阵恶心,肚子里出咕咕响声,他连忙往桌面奔,揭了喝光了没有一点茶水的茶壶盖儿再没忍住,张嘴就吐。
吐出来的东西是些清水,吐了一阵更加想呕,何洛张大嘴。
等一个小小的有点豁喉咙的东西被吐出来,难受的症状忽然就没了,好像刚才的难受呕吐都是假的。
何洛低头去看朱砂蛛网,朱砂变得非常的鲜艳,甚至那只画出来的蜘蛛还活泛了起来,通身包着一层浅红光,它动了动前两个肢节,随着它的活动,就在何洛的注视下,朱砂网随着小小的蜘蛛慢慢像钻入他神阙穴,光亮渐渐消失,等他眼睛所能见的红光没入衣服下,再看朱砂,朱砂已经失去了鲜活灵动的颜色,变得灰哑暗尘,像褪了许多年的色的老画,只用手一抹,就连灰都没有留下的散了。
这是点灵与除岁成功了。
何洛揉着神阙穴,症状完全感受不到了,叫他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喜了一会才想起来茶壶里的呕吐物,他举着烛捂着鼻子凑近去看,又找了个笔来扒弄,半天,看着那堆青黑色的残渣喃喃道:“这是……植物……?”
虽然不出山,但该有的知识师辈还是会教,尤其是出山历练,有可能会遇到的一些难缠的门派或事情,何洛瞧着那堆小得大概只有一个七星瓢虫大的差点害了自己的罪魁祸,脑子里迅的把背记过的一些门派与手段想起来,与眼前的残渣作对照。
良久,天边都开始退出一丝蓝了,何洛才不敢肯定的再次戳动那堆植物。
“这个……莫非是蛊门的……植物蛊?”
说了他又摇头,再挑动着这些残渣碎叶,一边挑动一边道:“莫得可能,师父讲过,植物蛊这个东西早就在明朝就灭绝了,何得可能现在还有人会这个的?”
可他说着,声音里却没有多少自信。
“植物蛊要用胡蔓草,胡蔓草叶子做成了蛊,沾了人,就会叫人百孔七窍出血,也还对得一点上……可胡蔓草就是在明朝绝的迹……莫非还是毒?”
可下毒哪不会白天莫事,早上就眼和鼻子出血吧?
可要是蛊,他下山才多久,都冒认得几个江湖人,上哪里得罪蛊门这个叫人防不胜防又诡异的门派人物?
要真是蛊,他想了这么久,也就只能想到植物蛊上了,可植物蛊早就绝了迹了,可事实又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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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门中术术多样,原本蛊门人丁单薄,唐末年间,同在湘阴之地的排教被蛊门所吞并后,蛊门才冲进外八行行列当中。
植物蛊:蛊术里用植物制成的一种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