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先生焦头烂额,听到这事几乎要气得吐血,可又不能避而不见,虽然那些商家是些小商家,可联合起来,作用也不小。
想到这里,关大先生边走边在心里暗恨孙老板孙同庆。虽然没有抓到那些抢劫放火犯,可省城这么大的古玩市场,三家独大,与他关伭山最不对盘的,就是孙同庆了,不作他想!
孙同庆这个人,就是条毒蛇,外头只传闻他跟日本人勾结,其实上边手握大权大财的人哪个心里不清楚,这根本就是事实。
这人敢三番五次对自己下手,不就是仗了有后台,还欺负自己白手起家,身家清白?换成唐老板那种有军阀靠山的,他敢乱动?
他当然不敢,孙同庆这样的人,正宗小人,会审时度势得很,可要自己吃下这个亏,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他孙同庆这个孙子,今天害得自己多少,来日必要加倍还给他!
关大先生这头心里在雷鸣电闪,面上却维持着一番苦笑,何洛那头,几个人被请来的几位医生看了伤开方子抓药。
何洛反应快,刀子切入肉里不算深,就是因为打斗挣动伤口,血流得有些吓人,刀口子拉得长,医生看了直摇头:“后生伢子能忍啊。”劝说他上医院把伤口缝个针。
帛派的门人都是草医,何洛又才接触凡俗,对西医并不了解,虽然不知道缝针是什么,但下意识就拒绝了,硬让医生开了中药方子自己抓药敷与喝。
聂璇在一边面色苍白的全程看着,实在忍不住了弱弱的出口道:“还是去看洋医吧,缝了针只要注意得当,伤口好得快些。”
何洛不肯去,一抬头就看到从来都欢快笑容或惊恼失落的聂小姐竟然红着眼圈看着自己的伤,旁边的金桂也一副吓得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知情的怕还以为他一个大男子欺负了她主仆二人,何洛瞬间有了丝不知所措。
他够憨,平生又没怎么面对过女孩子,眼看着气氛越来越沉默,只好假咳一声压低声音说:“那……那还是去缝……针吧。”
听到何洛这样说,聂璇才笑起来。
何洛长这么大,头一回上西洋的医院,看到穿白衣戴白帽的护士都有点傻眼,再看到医生擦了说是麻醉的药水,拿着针和线举到面前,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都有点胆颤心惊,对未知事物的一丝恐惧。好在有女孩子在一边看着,他咬牙都没让脸上露出畏怯的表情。
缝好针,何洛跟在聂璇身后回长盛。夜里的行人已经稀稀落落,何洛看着看着刚感觉疲惫想闭上眼睛,就听到旁边的聂璇忽然很小声的问:“何师傅,我们冲下船前那阵风,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不?”
“是不是……”聂璇说着压低了声音,拿瞪大的眼侧着瞪何洛。“阵法?”
何洛怔了一下,点点头。
他用的是点灵之术,当时情况紧急,又担心这个大小姐被歹人抓去,逼不得已之下用出了这个术法。何洛回想当时情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当时在场的,除了聂小姐主仆,还有常师傅和晏先生,环境又窄小,自己当时动作不小,只怕他们都看到了,这可有些麻烦了……
“当时情非得已,只能借用此法脱困。若被师父知道我乱用术法,只怕要罚我抄三个月的经书。”
聂璇闻言抿嘴笑起来。
“那我给你保密。何师傅,何师傅,这术法可真厉害,你记得那个柜子吗?越来越漂亮了,我都舍不得卖,放在房间里做自己的藏宝柜用了。你还能再给我刻几个吗?我出钱,一样东西一百大洋。”
听到钱,何洛哪好意思要,连忙摇头:“不了不了,聂小姐对在下有知遇之恩,哪用得着钱,只是师门规矩,门中所学不可外露,不可滥用,今日已经违了门规,我不好再犯,怕是不能用到聂小姐了。”
聂璇闻言又是好气又是难受。
这人怎么这么耿直,为什么自己一提小要求就不假辞色的拒绝掉?自己就这么讨人厌?
聂璇这么想着,脸上的笑也淡了,别回头看向前方。
就在她要生气的时候,又听到非常小的一声道:“不知道聂小姐喜不喜欢香炉?我最近在给店里修复一件宋钧窖香炉,炉子因为是明器,上边的阴秽气太重,若是平常人购了回去摆在家里,时间一长怕是影响不好,所以我用了点师门秘术……”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娇俏的声音响起来。
“真的?经了何师傅的手,这个炉子肯定很好,我要我要,等回去了我就问舅舅把这个炉子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