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说自笑,笑声如同银铃一样,带着浑身颤动,胸前波涛汹涌起来,何洛一个不防看个正着,咳嗽着别过脸,耳朵后头开始悄悄红。好在他头不算短,盖住了,倒没让旁边的杨管事现什么端倪。
“何师傅,你看修得好不啰?大先生要送人的,还要麻烦何师傅多上心。”
杨管事婉转的抬出大老板,何洛听了算了下时间,点点头。
杨管事高兴的走了,那美人却是改卧为趴,还一双脚架着在身后摆啊摆的,双手撑着下颌,好奇的瞪大了眼上上下下打量何洛。
“你要修复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怕是都未有过心上人,没牵过女子小手,你就不怕手不敢碰我一下么?”
何洛低头检查工具,假装没听到她说话。
可那女子来了劲,一个翻身坐起来,摇曳着身姿走到桌边微微抬起头,正好脸对着何洛的脸,她呼的轻呼出一口气,像在调戏人的不良女子。
“傻子一样,不敢碰我,你怎么修复我呀?睡了这么多年,终于见了天日,怎么就不能给我找个好师傅呢?唉,可怜我一头浓密秀,何人那般心狠手辣,竟生生折了好些去,他怎么下得去手?岂不知身体肤受之父母,万万不可缺失的么?”
她自顾自的自怜自艾:“秀受损,使得我绝世容颜都大大受损,苍天真是不公,竟如此对我。”
何洛别过头去,忍不住嘴角抽搐。
那美人尤未查觉,反而抬手,手上淡黄薄袖下滑,露出一截雪藕般的手臂。她轻点何洛脸颊,说话时声音带着娇憨糯意:“公子,你是真的能为本小姐修好头么?还是借别人的头给我做假呀?假是用真还是用丝线混真做?又或是丝线掺马毛呢?公子,你可千万不要用马毛,我这样的身份,怎么能用马毛假呢?”
她啰嗦得不行,反反复复的又是跺脚,又是撅嘴,又是手指来戳何洛的脸,一段话不停的说,何洛听着听着,就觉得面前像是站着一百只麻雀在不停的重复假的话,听得他脑袋里都起了回音不停的响,他一忍再忍,再三忍,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捂在了美人俑的嘴上。
“你闭嘴。”
美人吓得惊跳起来,一双手用力去掰何洛的手。
“你竟然看得到我!”
“啊啊啊,你是何方神圣?你竟然看得到我?”
何洛力道并不大,美人一掰就从他手下逃脱开,惊语着往后退,结果绊到工具就往后倒。
常师傅正在清铜锈,就听到何师傅唠咕了一句闭嘴,不由得惊讶的转过头来,就看到后生崽伸出手正正的扶在仕女俑的后颈脖上。
常师傅道:“还以为你和这尊俑讲话呢,吓我一跳。”
何洛哪敢应啊,哈哈的应付过去,见常师傅转回身子做事了,左右看了看,见莫得人注意自己,这才板着脸老唬手里的陶俑。
“你再吵,我就拿马毛给你补脑壳上的头,叫你顶着臭毛哭天喊地去。”
美人吓得猛的举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不出声,可睁大的桃花眼里却立马涌上了一阵清清透透的泪水,何洛看得头皮一紧。
——妈哟,大先生这是从哪请回来的这么大一尊狐狸精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