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四爷亦正有此意,点头便应下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伍三思又抓着何洛弄了点血,毛珌琫磨着混血的朱砂,伍三思又扎了自己手指挑了一点点血混进去。
烛灯下,本来鲜红颜色深得有些黑的朱砂一接触到伍三思的血,忽然微微光,这光很弱,瞬间就消沉下去,只是光芒过后,血红的朱砂生了微妙的变化,流动着浅浅的金色光芒不说,空气里还隐隐浮动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奇妙香味。
唐氏的院子里的所有门都被打开,本来院子里就飘忽着不少的灰黑色器灵一样的东西,闻到这个香,这些东西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忽然不动了,只是镇墓兽突然抖动起来。
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外头候着的唐委员一行却是现了不对。
也不知什么时候,另一边街口的暗处竟然有穿了黑衣的人躲着鬼鬼祟祟正往唐氏商行摸去,他们在暗,还特意避开了灯光照射之处,看不实长相模样,但细数下来,人数竟有十人左右。
唐委员原本就有些吓人的面容一拉,喊自己的卫兵:“敢坏我儿的大事,你们过去把人都抓起来,谁来讲理求情都不放!”
改匪投军进了明路,唐生智靠着挖坟掘墓倒的文物挣来大笔的钱,加上投诚时上头为了表示诚意给的一批军火,唐家军两万之众,几乎人人手里都有枪,这会儿几十个士兵一拉枪栓,哗哗声在夜里格外的响亮,惊动了暗影里的人。
眼见他们要跑,唐委员一声虎吼,在这夜里格外响亮:“窥探军情是重罪,给我开枪!”
叭叭叭的枪声响起,来人好几个躲避不及出惨叫倒在地上,余下的人手里显然也有枪,往唐委员这边也叭叭叭的回敬了好几枪,显然也有一股子狠劲。
有些店铺有人探头出来看动静,听到枪响赶紧又关上了门窗,这么大的响声也惊动了院子里的人,师徒三个脸色难看,不约而同骂了句哪个不要命的傻瓜,伍三思烦躁的指挥两个徒弟:“快!快给镇墓兽点睛!唐氏的秽气都要暴动了,没它镇不住它们,我们师徒三今儿就要吃不了兜着走,第一个长脸的活儿弄坏了,也就不用混省城了。”
何洛两个晓得事情紧急,赶紧加快度调制朱砂,然而此时停滞于空中的秽灵们开始动了,它们左冲右突向朱砂盘子袭来,逼得何洛与毛珌琫手忙脚乱,不一会功夫就像被灰黑浓雾给吞了大半似的。
伍三思那边更加艰难,他一只手根本按不住暴动的镇墓兽,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紧紧箍住脖子处,看到秽灵近来,便抬脚去踢。镇墓兽被他紧勒住脖子似乎非常难受,抖得更加厉害,眼看着伍三思就要抱不住它,伍三思突然冲徒弟喊了一声:“闭眼!”
两个徒弟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因此没有看到脸嫩的师父身背上突然浮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
这人面容冷峻,线条冷硬中又带着上位者的贵气,穿着一身玄黑半甲束起头,只有上半身显现出来,像是从伍三思背上长出来的幽魂似的,就只听到他冷哼一声,抬指一弹,弹在镇墓兽两个额上,它猛的巨抖了一下后,像是被教训的家猫家狗,顿时老实下来。
这男子又环视了院里一圈,从他身上突然涌出黑如墨汁的细长浓雾,这些浓雾如同灵蛇迅缠上那些涌挤到徒弟两人身上的秽灵上。
闭着眼什么也看不到,但何洛与毛珌琫耳里却仿佛听到无数的惨号,声声不绝于耳,震耳聩,那些秽气污染的器灵又缠附于他们身上,寒凉刺骨的感觉扎得两个人从骨头里往外冒寒气的冷,如同身处寒冰地狱。
他两个想睁眼,然而师父像是知道他们想法似的,突然又说:“数到十再睁眼。”
两人便忍下欲望在心里默默数数,身体的寒冷感在数数里如潮水般退去,及到十,两个人赶紧睁开眼来看,就见院子里的器灵少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挤在院墙处并不近来,而师父则抬着手正在抹额头上的汗。
两人奇怪的再次打量院子一眼,刚才明明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哼了一声,可眼下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人,莫非是他们听错了,那声冷哼其实是师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