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出了火圈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山魈的尸体往自己身上堆,有人成功,也有人慢了半拍,堆的尸体才一只,哪挡得住这些带着仇恨而不遗余力投掷出来的长杆标枪,被扎个对穿,树枝的威力还扎进了土里,生生的将他固定在原地痛得惨嚎不止。
关大先生别看养尊处优,到了这种真场合他也顾不得隐藏自己,手快脚快的几秒就给自己找了好几具尸体,噗噗噗的沉闷的扎肉声及沉重的力道就在面前响起,似乎随时都会穿透过来将他也扎个对穿似的,只隔着一线儿。
关大先生没想到死亡距离会是如此的近,他心里生出一股恐惧,但又浮现长生不死这四个字,他无意识的握住脖子上的石壁,一偏头,被几具尸体压得喘不过气儿,却正好看到隔着一具死尸的马师傅。
“机关能撑多久?”
关大先生声音都是个抖的。
马师傅中了一标枪,左腿被钉在了地上,但他并没惨叫出声,而是回头一直盯着林子。
听了这话头也没回:“箭马上没,我估计我们这边的箭一停,那些鬼东西就会往前冲一波,等我喊捂,你们就把口鼻捂住。”
他不怕这些畜牲懂人话,故意说得很大声好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到。就在他的话要落音的时候,弩弓转圈的力道开始减弱,射出的弩箭也开始少了数量。
山魈别看长得丑,但却凶残又狡猾,就在众人发现这个事实时,它们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种变化,有山魈带头尖啸起来,像是通风报信又或是下令,树林子里再次涌出一批山魈,马师傅他们一看就晓得怕它们还是打算采用血肉城墙的办法,让一些同类出来挡箭消耗弩箭,加快它们冲过来的步伐。
“这些鬼东西比人都没差多少。”
晏先生嘀咕。
弓弩机关慢慢停下来,再也不动了。
冲在前头躲避开的最后的箭支攻击的一只山魈人似的立起来,飒飒的大叫,有人摸着刀枪准备反扑,结果听到马师傅喊话:“都别动,捂住口鼻或把口鼻埋到山魈尸体的黑皮毛里!”
“一、二、捂——”
山魈们疯涌而上,有几只疯扑上去发狂似的扯撕着弩弓,有些眼看着最前面的已经跳到了几个人的身边,弯下腰就伸出利钩爪子去尸堆下头想把人钩出来,马师傅突然发声,紧张得脑袋都要空白的众人下意识的就把脸埋进了身上的腥臭难闻的皮毛当中。
马师傅手一动,被山魈们拆毁大半的弩弓和放在地上并没有用上的另外三根完好、还是木桩状态的机关里忽然冒出了一大股的白烟。
夜风本就吹得寒重,这些烟雾一飘起迅速被寒风吹散开,空气里飘着一股微甜的香味儿,很快整个空气就像被一层轻烟雾纱笼罩,竟一时掩盖了满地的腥血残酷。
众人们眼睁睁看着山魈狰狞的爪子或搭在自己手臂腿上或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密密麻麻的数不清楚,都感觉不到心跳了,以为必死无疑,然而这种古怪的轻烟一起,场内的山魈们像是那些抽了大烟的公子哥儿喝醉酒的醉汉们似的,竟是忽然之间就身体摇晃着醉醉醺醺的,你撞我我撞你,嘴里发出叽叽飒飒的,随后像是集体得了失心疯,开始互相撕咬扑打。
山魈们的手脚爪子极是利害,互相攻击时都不留情,一爪下去必带起一道皮毛与血肉,不一时空气里的血锈味儿又浓重起来,鲜血迸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众人叫这一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过神,林子里还莫有全涌出来的后方的山魈显然也被这古怪一幕给震惊恐吓住,飒飒的叫声里都带上了一丝害怕,但更多的是暴怒。
有个汉子因为吃惊,脸稍稍离开了些皮毛,想伸出一点看个清楚,然而失去皮毛的掩护,鼻子里马上就灌满了那种轻烟软香,他只觉得头一昏,眼皮子就有点儿不受控制,口也干得厉害,可浑身轻飘飘的,好像只要他站起来就能离开地面,变成神仙飞上天去。
他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痴迷的笑,推动着压在身上的沉甸甸的几具山魈尸体,摇晃着就想爬起来用力蹬一脚,然后去当个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