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下的这些事,即便是吃斋念佛一辈子,也无法偿还罪孽。我心里清楚,也明白他心里的痛和悔,可他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只有自己伤痕累累,才会有所悔改。”
说到这里,沈钰忽然的陆湛庭叩头:“我不求你们能够原谅他,这样吧,我在乡下,有一处庄子,这些年一直没有打理,那里贫瘠荒凉。这些年我一直在家里吃斋念佛,就是希望能够洗清罪孽。可没想到,他却是一错再错,到了如今不可挽回的地步……”
她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那里山庄很是荒凉,平日里就算是放牛的农民都不肯过去歇下脚,我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晚年陪他在那边过着,而不是在牢里呆着。”
“你们想安度晚年,也配吗?”
陆湛庭冷冷一笑,面若寒霜道:“他手上握着这些人命,凭什么还好好的活着!”
“小湛!”
“他也是疼过你一场的!”
沈钰哭求道:“你难道忘了吗?你小的时候,长了水痘,发烧那么严重,你爸妈当时在外地出差,是他守着你三天三夜!你忘了你被你父母责罚,被你爷爷责骂,是他为你求情,为你揽责……他也是真心疼爱过你的人。”
“够了!”
陆湛庭气的浑身发颤,想起那些友爱的过去,那些趴在他肩头快乐唱歌的日子,那些缠着他带自己去游乐场玩的日子,曾经有多么仰慕喜爱,如今便有多么恨意浓烈。
“伯母!你别再逼他了!难道他心里会好受吗?这是他的伯父,也是他的半个父亲!难道他的心里,就真的这么铁石心肠吗?”
沈星辰替陆湛庭打抱不平,眼下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想着说这些!
“我不是逼他!”
沈钰捂着胸口,心痛如刀绞:“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坐牢……下半生,一辈子辛苦劳作吃斋念佛,而不是在牢房里暗无天日的活着。”
“你想,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一下子成了农民,这辈子都吃着粗茶淡饭,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啊,小湛……你父亲那般疼爱他的兄长,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和他这么斗的啊……”
“伯母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沈星辰气白了脸,她握住陆湛庭的手,感觉到他手心的冰冷,心越发的疼了。
这个男人,原来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了。难怪,他总是把这些事,都憋在心里。
“小湛!”
沈钰猛地朝地上磕头:“是我对不起你父母对不起你!如果我当初能够早些制止他,也就没有后面的悲剧!你要怪就怪我吧!”
她磕头的势头很猛,没一会儿,额头便磕破了皮,头发散乱,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看起来凄惨可怜的很。
沈星辰面色一白,她没想到,平日里温柔和蔼的伯母,对自己狠起来,竟然也是这般渗人……
叫人如何不动容。
陆湛庭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可沈星辰看得出来,他心里的痛和隐忍。
伯母分明就是在逼他。
逼着他放下仇恨。
简直心疼死她了。
“钰儿!钰儿你别这么做!你是陆家的大太太!你是整个京都城最风光的女人!你怎么可以给他磕头!”
此时此刻,陆长风才明白过来,这些年的冷漠和疏忽,对他这个妻子而言,是多么的残忍!
他扶着沈钰,一脸心痛的看着陆湛庭,视死如归般道:“你叫人把我带走吧!反正,这辈子我什么也没有了!不过,我只有一个请求,善待你伯母,她……她是无辜的。”
“长风!”
沈钰悲恸大哭,抱着陆长风不撒手,哽咽不已:“不可以!你这些年身体不好,怎么能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