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失望,不过是谁都好,来都来了,爸爸也是砍、儿子也是砍。
刀都举起来了,哪有不砍人的道理?
凶猛的大刀带着马势、对着那人便是一劈,惊得阿加托克利便是一声喊叫:
“啊!!!”
却在这生死一瞬,斜里冲出一骑,正是阿加托克利的近卫官!
这老兵手持一把刀锋雪亮的色雷斯大砍刀,刀身内弯、几乎有两臂长。这种大长刀虽然不利于驰马挥砍,但在混战中却是一等一的利器。
他刀锋斜指、扬刀一击,刮起一片炫目的白光,正砍在皮洛士的攻击路径上!
不过,铁与铁的性能毕竟不可一概而论,何况双手如何能挡得住长柄?
只听咔嚓一声!长刀应声而断,大刀却顺着马势一带、直接砍下老近卫官的半截小臂!
鲜亮的血液浇了阿加托克利一头一脸。
皮洛士也是惊讶自己全力一击居然没有建功,左手猛的一勒马缰,奔驰的战马得到信号、嘶鸣着人立而起!
就在马儿的两只前蹄还在空中踢腾之时,皮洛士单手持柄,又是回身一击,直取阿加托克利后颈!
却不想,又是那胡子花白的老兵挡了过来!
他左手高举半截断刀迎击,那断手还紧握在刀柄上、右臂上还是鲜血喷涌,他竟是不管不顾!
毫无悬念。
断刀再次断裂,连带左手也齐腕断裂。
阿加托克利却再次得以存下性命。
看到这惨烈一幕,皮洛士也没有在急着进攻,而周围目睹的人,不分敌我也在这一时间忘了厮杀。
老近卫官此时一把花白胡子都疼得炸开来,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鲜血从两只断臂上汨汨流出如同泉水一般,但老兵却只是紧闭双眼、大张着两臂,仿佛在迎接死亡的来临。
“看到了珍奇无比的场面啊。”
皮洛士一时间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嘴角一歪:
“嗬嗬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中,老近卫官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往后倒去,阿加托克利面目呆滞,下意识地丢掉两手的武器抓住老近卫官。
“就你是阿加托克利斯?”
阿加托克利不待回答,便见那怪物邪魅狂狷的一笑:
“这样吧!只要你能让这位勇士活下来,今天你就不用死!”
战场仍然嘈杂,但周围几乎所有人都清晰的听到了这段话。
只不过他们此时大部分都感觉自己仿佛听不懂希腊语一样。
周围人一时搞不清状况,阿加托克利斯也满脸发懵。
手执大旗的迈提拉斯很快反应过来,哼的一声:“还愣着干什么?他的血快流干了!”
他倒是丝毫没有怀疑主君此刻的精神状态。
尼刻西也满满脸理所当然,好像她家大王在战场上就该做点离谱的事。
阿加托克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行尸走肉一般拖着近卫官狼狈下了马,一刀挑断坐骑的缰绳,手脚麻利的捆扎在那两只断臂上。
就在几百米外,便是数万人互相残害的绞肉场。
就在几十米外,数千骑手在互相追逐杀戮。
但就在这最中心的几十米,所有战斗都停息下来,人们静静的旁观着这离奇一幕
——
如何让一个人免于死亡。
一个壮烈、勇敢、忠于职守的人,一个前辈,一个战士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