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未时,苏辄之终于来看我了。坐在床边帮我支撑身子的人已经换了六七个,就连汗青公子也跑来当了一会儿义工。
看到我逐渐恶化的惨状,苏辄之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恐怖的怒意!“落霞,为何太医还不来?!”
落霞公子无奈地说:“我已去请过三次,每次太医院的主簿都说所有太医已被传唤出诊,需得有太医回到太医院才能再来王府。”
呵呵!我闭着眼睛听他们说话,我心里通透得很,就算是等到明天也不见得会有太医来我府上。
苏辄之当机立断,吩咐道:“阿虎,马上打扫一间下人住过的房间出来,再把王爷抬过去。落霞,你马上去医馆请个有资历的郎中过来,就说王府有下人受了责罚,伤势很重。”
“是!”阿虎和落霞公子得令立刻出门。
苏辄之又说:“汗青,你去换件下人的衣服,今日由你照顾王爷。”
“马上去!”汗青公子一溜烟跑出门去。
我就像一个瘫痪病人一样,任由一群人把我从十三王爷的厢房捣腾到一间听事房空置的屋里。这屋子常年没人住,虽说是打扫干净了,但屋里始终弥漫着一股霉味。不过这种带霉味的屋子,倒是很恰当地把我伪装成一个受罚的小厮。
小厮的衣服穿在汗青公子身上简直绝配,我和汗青公子往床上一坐,活脱脱就是两个饥寒交迫中饱受折磨的雾都孤儿。
郎中来得比我预想的快,老中医替我把脉后说:“老夫需得用针。”
苏辄之对老中医说:“先生尽管治疗,有劳先生。”
老中医让我趴在床上,然后用银针顺着我耳后一直扎到足底。银针扎在身上酸酸麻麻的,我心中的恶心感也很快被压了下去。
足足扎了半个时辰,老中医才将我身上的银针尽数拔去。
老中医又替我把了脉,面『色』和悦地说:“这位小兄弟昨夜受了寒,之后又受创伤,以至小肠经脉阻塞。今日老夫只打通了小兄弟一半的经脉,老夫还需再用针三日,淤血方能全部化去。”
“多谢先生。”苏辄之起手行礼。
阿龙赶紧拿出二两银子,恭恭敬敬递到老中医面前。
老中医收了银子,脸上的喜悦之『色』又增添几分。他对苏辄之说:“老夫再开个方子,开水煎服,一日三次。”
“先生请随我来。”苏辄之带着老中医出门去。
总算是能舒舒服服喘口气了,我趴在床上长吁一声,“好饿……”
“王爷稍等,奴才这就给你拿吃的去。”阿虎急匆匆跑出门。
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厨房近,片刻之后阿虎便拎着食盒进来。
一整天没吃东西,早上又吐了许多次。明明肚子很饿,可是我才吃了一小碗粥,那种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又上来了。
我无可奈何地挥挥手说:“不行不行,只能吃这么多,再吃又要吐了。”
我虚脱得瘫倒在床上,头皮没有昨晚那么疼,我终于可以放直身子平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