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希望探子能够混在流民中,抓出藏在流民里的小蛇。结果自从流民抵达京城以后,小蛇全部沉默了,连续两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敌人谋划了最少半年甚至更久的行动,不可能这么快就不了了之。敌人肯定还有新的动作,而且能够沉默这么长时间,或许敌人的下一步行动会比之前的所有的行动更暴戾,更疯狂。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杨镡骑马紧紧跟在我的车窗边。
苏远所有的手下当中,杨镡是最得苏远信任的一个。去年朝廷要发兵剿灭青龙帮时,苏远将兵符交给杨镡,让杨镡带兵提前回京。
若非苏远对杨镡没有丝毫戒备,苏远定不会把兵符这种双刃剑交给杨镡。要是把兵符交给一个有狼子野心的人,那人随时都可以反过来直接把苏远就地正法了。
杨镡也是个能力超群的人,从收到皇帝命令到攻上南山,杨镡只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南山上原本设有许多警戒和防御,可是杨镡带兵攻上去的时候如履平地,随随便便就把南山的防御清扫一空。
“王爷。”窗外传来杨镡的声音。
我伸头往外面看一眼,见离城门还很远,我便转头问杨镡:“杨副将有何事?”
杨镡斟酌了一会儿说:“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赐教。”
“不敢。”我趴在车窗上说:“杨副将但说无妨。”
杨镡若有所思地说:“王爷为何只派兵力看守目前抵京的四万流民,却不再派些兵力去路上迎接新到的流民?”
我笑眯眯地反问道:“杨副将今日可还见有大批流民抵京?”
杨镡摇头说:“今日只有少量流民抵京,人数远少于前几日。”
“那不就是了。”我说,“前几日是有人故意在『操』控流民抵京的数量,所以才会一日多过一日。从今天起,新来的流民失去了『操』控,不仅人数会很少,而且再过几日或许就再也不会有流民来京城了。”
杨镡还是很困『惑』,又问:“王爷怎知今以后后便不会再有人『操』控其他流民。”
我小嘴一笑,真不知道杨镡是真傻还是装傻。“杨副将行兵打仗多年,应是知道行军最不可缺少的便是粮草。军队征战需要粮草,流民迁徙自然也需要粮草。
“原本蛇头将赴京的道路布满粮食,引诱流民沿着蛇头预设的途径一路进京。如今蛇头将路上的粮食撤走,还没有抵达京城的流民失去支持,只能就地停留,自然是到不了京城了。”
杨镡有些不太信任地看我一眼,问:“王爷怎知蛇头已将沿路粮草撤走?”
我不禁好笑,“杨副将以为蛇头当真财大气粗,能够沿路为十几万流民做慈善?朝廷为了养活这四万流民尚且需要费尽心思,区区一个蛇头为了引诱这四万流民怕是早就穷得弹尽粮绝了。
“除了粮食供应,人力也是必不可少。一条蛇一次能下一百来个蛋就不错了,一个蛇头又能圈养几条小蛇为他卖命?杨副将可知为何兵部的人赶到鄱阳湖会扑个空,根本找不到连夜运送流民渡湖的艄公?”
杨镡思索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王爷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