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扭捏捏抬起头,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的了。硬是憋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脸不要命不要的大喊一句:“敬贤哥哥,我肚子疼!我要尿遁!”
“噗哈哈哈哈!”兵部一群官兵原本站得笔直笔直的,听到我说的话以后,各个发出排山倒海的笑声!
“笑什么?!”苏远声如洪钟朝哄笑的方向一声狂吼。这一吼虽然制住了笑声,但每个士兵都因为憋笑憋到满脸通红。
苏远把我丢回到苏辄之手上,满脸晦气地找杨镡去了。
我和苏辄之进到议事厅,把独自坐在里面喝茶的王德海吓了一跳。
“王公公!”我一进门就直入主题,“情况有变。我看今天的天气根本就不会下雨,我怕尸体焚烧了以后钦天监会说焚烧尸体破了风水。”
王德海眸色一紧,丢下茶碗起身问:“王爷是要将那些死人埋回去?”
“不不不!”我拉着王德海坐回座位上,帮他顺顺气说:“这上千个尸身必须烧了,不烧迟早是个祸患。就算未来一个月都不下雨,毒气不会进入河流,但乱坟岗的埋尸坑挖得甚浅,野兽会把尸身刨出来吃,瘟疫同样会由野兽传给人。
“再退一步说,埋尸坑挖得倒是深了,但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把尸体挖出来给野兽吃,结果也一样。况且把尸身埋回去今天也不会下雨了,钦天监还会说尸身被动过土,风水还是破了。”
王德海本身是个宠辱不惊的人,他跟着皇帝经历过的政变大大小小有十多次。奈何这段时间敌在暗我在明,敌方又运筹帷幄了许多时日,就连泰山崩于面前而岿然不动的王德海都开始慌了。
王德海皱眉说:“照王爷这么说,这一千多尸身,烧也不是,埋也不是。”
“烧!必须得烧!”我斩钉截铁,“但焚尸的理由得换一个,不是为了规避瘟疫,而是为了送亡灵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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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下两万多双眼睛目光呆滞,他们看着昔日同伴早已腐烂的尸体被放到焚尸台上。几十个和尚朝干燥的木柴上挥洒松柏油和香叶,还有几百个和尚围着巨大的焚尸台做法念经。
“凭什么?”一声哭泣打破流民这边的沉闷,“可怜我家老父亲,快到京城了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了!凭什么我家老父到死连个全尸都不能留?!呜呜呜呜!苍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呜呜呜呜!”流民队伍中随后发出阵阵哭泣声,哀嚎不断,此起彼伏。
另一个女人忽然叫了起来:“昨天我家男人托梦给我,他说他想回家!他说今天会有高僧来超度他送他回家!我家男人说得没错,今天真的有高僧来超度我家男人了!”
“此话可当真?”一个老者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声音传得很远。
一个中年男人大声说:“我家婆娘昨夜也是托梦给我,她跟我哭了一整夜。她说埋她的乱坟岗原本住了个山神,那山神的家被乱坟岗占了,山神发怒,尽拿这些孤魂野鬼出气!”
“我也听到有女鬼哭了一整夜!”一个女人说,“昨天十三王爷专门带人来探查女鬼哭闹的事情,原来是因为山神为难我们这些老乡的魂魄!”
“我也听到有女鬼在哭!”
“对对!那女鬼哭得可惨了,一直说什么想回家想回家的!”
……
还没等蛇头安排的小蛇把事情闹起来,兵部安插进去的探子已经抢着把话题转到了小蛇难以掌控的方向上。
一个男人干脆坐地上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啊?!爹爹无能啊!到死都保不得你一个全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