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当自觉地往将军府里走,“带我去书房,我给你欣赏一下凤焦。”
“好啊!”苏展放下拘泥,一路引我到书房去。
苏远不怎么爱看书,李氏有自己的小书房,所以将军府上的书房基本只有苏展一个人在用。我第一次进苏展的书房,进门后便四处张望。原来他的阅读面很广,并不只局限于工部那些书籍。
“你会弹琴吗?”我突然心生好奇,苏展心灵手巧的,按理说他琴弹得应该不差。
“会一些。”苏展谦虚地说,“但我的浊音比不得凤栖先生高雅。”
“呵呵!”我将凤焦琴放到桌上,“凤栖先生的品味,我这种下里巴人根本听不懂。我跟着他学了半年琴,结果半点没学会。估计他嫌我朽木不可雕,现在已经放弃教我弹琴了。”
“怎会?”苏展的反应跟所有人一样,“若是王爷当真一无所获,甄茵大师也不会将凤焦琴赠与王爷。”
“那个以后我再跟你解释。”我打开大花布说,“你先看看凤焦琴究竟长什么样,看过之后或许你能明白一二。”
裹在凤焦琴上的最后一块布角被掀开时,苏展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这……怎会?!”
“怎会破败不堪。”我帮苏展把话补全,“这或许是我能侥幸得到凤焦的原因吧。琴已经破了,完全不能再弹奏。”
我拨出六个泛音,沙哑黯淡。“世人都是冲着凤焦的名望去的,他们概念中的凤焦皆是音色饱满,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凤焦虽说是被火烧坏了,但它傲气不减,最是讨厌别人嫌弃它现在这副模样。”
苏展看看我又看看凤焦琴,问:“王爷怎知凤焦所想?”
“这个……”我思索许久,“我也说不清,都说凤焦琴里住着个仙人。你也来弹弹,你试着去感受一下凤焦的喜怒。”
苏展早就想要弹琴,不过是碍于谦虚方才忍耐至此。他将裹着凤焦琴的花布撤去,坐下后弹了一曲《如梦令》。苏展指节修长,指尖过处,哑音婆娑,如大浪淘沙沉淀出的喧嚣。
“步光你弹得真好!”一曲听完我赶紧鼓掌,“比凤栖先生弹得还要好!”
“王爷谬赞了。”苏展腼腆一笑,“我怎敢与凤栖先生相提并论?”
“反正我是听不懂凤栖先生每天究竟在弹些什么。”我将重新将大花布裹回凤焦琴上,“也只有苏辄之那种不愿跟我同流合污的人才会每天让凤栖先生弹琴给他听。”
“堂兄的品味自然不会差。”苏展忽而有些失落,渐渐沉下眼眸去。“听闻凤栖先生时常与文人骚客流觞曲水。只可惜我资质愚钝,从未受邀参加过诗会。”
苏展是将门之后,从小与他玩闹的多是武官家的子弟。可是苏展身子孱弱,与一群武夫肯定玩不到一起。
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大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每天只会聚一起挥霍家里的钱财吃喝玩乐。苏展是个务实之人,那些世家公子肯定也不想与他为伍。
苏展来京城这么多年,玩得好的朋友却没有几个。还有一些势利眼以前忌讳苏展和赵戎曾经有嫌隙,故意对苏展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