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找个舒服的地方坐着。“我也没上妆。正好,今天我们两个素面朝天坦诚相见。”
“噗嗤!”采薇笑吟吟地坐我旁边问:“怎么今天来之前也不知会我一声?”
我弱弱地问:“以后来采薇姐姐这里,是否需得先下个拜帖?”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采薇假意嗔我一句,而后献尽各种殷勤,又是请我喝茶又是请我吃点心。
最近糟心事太多,许多事情还不能说出口。刚才在宫里又被发落了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各种心烦意乱掺合在一起,还是采薇这里最叫人舒心。
我懒得再去思考形像如何,四仰八叉躺地上,由着采薇往我嘴里送进各种甜滋滋的点心。
我自嘲一笑,“我要是再多来姐姐这里几趟,我的小蛮腰就要被姐姐喂成水桶腰了。到时候我再不能跳长绸舞,只能改跳胡人的摔跤舞。”
“哈哈哈哈!”采薇捂嘴轻笑,笑着笑着她随我一同躺到地上,悠悠问了一句:“你有心事?”
“嗯!”我直愣愣看着屋顶,看着房梁上有一只蜘蛛正在结网。
“可否说来与我听听?”采薇问。
我依然看着屋顶,听着自己微弱的声音说:“我无意中害死了一个人。”
采薇愣了一下,转而说:“既是无意,错便不在你。”
“我也想这般安慰自己。”我说,“可是我总是放不下这件事。我想救更多人,想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但我越是努力,越是发现我力不从心。”
“你想救谁?”采薇说,“你可以与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
我闭上眼睛,问采薇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同样是在质问我自己。“若是姐姐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从小就被一个为人正直、品格高尚的人抱走领养。孩子长大后,姐姐会因为割舍不掉骨肉亲情去与孩子相见吗?”
采薇停顿了很久,久到我以为采薇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突然说:“我或许会远远看一眼孩子,但我不想让孩子知道他有一个我这样的亲娘。”
“嗯!”我咬紧牙关,两行清泪从眼角划到耳根。我转个身,背对着采薇破涕为笑,笑得特别难听,难听到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
有些话,我只能对同命相连的人说,因为只有同命相连的人才会懂。
我在采香楼待到月上枝头才离开,期间我和采薇抱怨,皇帝要我在一月内征集两万两编撰字典所需银两。采薇脑子转得快,她立刻提议让我乘画舫游河。
采薇提议说:“我会劝说众位姐妹带头,沿岸往画舫上投簪花。我们还会提前将这件事说给客人听,让全京城的人都来观看热闹,看秋月是如何沿秦淮河收获簪花。”
我接受了采薇的提议,因为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可以在短期内募集到巨额钱款的方法。
我第二天就送了个折子给皇帝,不知道皇帝是出于什么心态,当天就高高兴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