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明艳的黄稠背后,高太后冷言唤着我的名字。
“臣在。”我跪在清冷的大殿里,听从太后发落。以前她是飞扬跋扈的高皇后,每次见面都要拿我取乐。如今她荣升成了太后,对我的嘲讽更加明显。
不过想当太后的人多得是,高太后若是还像以前那般玩心重,少了我这条情报线,她定是又要做回听不到任何风吹草动的聋子瞎子。
“新帝年幼,身为臣子你需尽心辅佐。”太后非常官方地说。
“臣遵旨。”我也是规规矩矩作答。
我原以为太后与我只是走走过场,象征性地训诫几句便可了事。可惜我乐观得太早,太后仗着自己夺了天下大权,直接向我下达第一个命令:“去年你为朝廷筹集白银五万两,功不可没。哀家希望你明年还能再为朝廷筹款五万两。”
我心中登时就怒了,自古帝王最忌讳后宫干政,怕的就是这种外戚影响。太后知道权利在她手上有时限,所以趁着她还能独揽大权,她便拼命将国库里的钱往她娘家转移。
太后当真是个白痴,白银和纸币不一样,不可能无限制的被制造出来。天下的白银总共就那么多,动辄五万两五万两的往皇宫里送,那百姓要靠什么货币来生活?
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跟太后说话:“今年国库充盈,太后明鉴,朝廷不该再向百姓盘剥税赋。”
“大胆!”太后大吼一声,“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那些钱是从哪里弄来的?银两留在奸恶之人手上只会助纣为虐,哀家不过是将那些脏钱收回国库以求天下太平。”
我心中好笑,直接说了:“钱本身无罪,有罪的是人。若是赚黑心钱的人不除,这些钱即便收回国库,再过两年这些人又会以同样的方法从无辜百姓身上榨取真金白银。”
“哈哈哈!”太后冷笑道:“哀家若是现在就下一道旨,抄没了江南苏家,你秋月还有心思跟哀家说这种话?”
我还真心不怕太后把苏家端了,到时候受损最严重的恐怕是太后自己。整个苏家,我想保的人只有两个,恰巧这两个人我已经护得周全。至于其他人,与我何干?
******
走出宫门,刚上马车我就被一大一小两个人迎面扑上来。
我摸摸苏辄之的脊背问:“天还没开始热,你怎么就出了一身的汗?”
“吓的。”苏辄之说,“上次你就是这样进宫,之后便没有回来。我怕这次你又不回来了。”
“没事。”我满身轻松地说,“太后外强中干,她还没有先帝的那种魄力。”
苏辄之缓口气,拉我坐下说:“现在可否随我回苏家了?”
“还不行。”我回给苏辄之一个非常抱歉的眼神,“月季还在等我,我要先回四川看她。”
苏辄之没有强留我,他只淡淡问我一句:“倘若月季嫁的不是哲别,你可还会不远万里专程去看她?”
我心里一凉,倘若月季嫁的不是哲别,此时我还是会去四川。因为我的目的地是四川,无论月季是否在那里。
我宽慰苏辄之说:“等我把四川的事情彻底结了,我就来苏家找你。”
“我等你。”苏辄之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下得了狠心,这次也不例外。他明知我现在最贝宝的就是苏怀,他却非要把苏怀先带回苏家去。
虽然以前我说过重话,我觉得苏辄之不配当爹,所以说这孩子以后再不会还给他。可是我不过是说一时的气话,苏辄之真要带孩子回家我也不可能拦着。